古人云:“玉虽有美质,在于石间,不值良工琢磨,与瓦砾不别”。意思是说石中的玉虽然有美的本质,但是没有精细雕琢,与破瓦乱石一样。观赏手中把玩的玉器,我们不能不承认,每一件精美的玉器,皆为琢磨之物。故古人语:“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成材”。琢磨了璞玉,美玉出焉。琢磨了君子,圣贤出焉。“玉文化”的精髓是承认美玉在琢磨,美玉出自后天,美玉来自人为,美玉在于生生不息的创造。是人创造了美玉,玉只有经过人们鬼斧神工的雕琢,才雕琢出了包含民族心血、智慧和毅力的玉器,这样精美的玉器才有无限的魅力和无比珍贵的历史艺术价值。
玉器雕琢在中国有8000年的历史,石器时期先人们玉雕没有机器设备,甚至没有铜器、铁器,只有木、竹、石、骨等原料制作的工具,用这样原始的工具雕琢坚硬无比、韧性十足的玉石其难度可想而知,但是流传下来的大量玉器真的是非常精美,有的玉器杰作让现代人利用先进的机器设备制作也非常困难,先民的治玉技术之高超,令人惊叹不已。如琮表面的阴刻纹密集而流畅,分布均匀而美观,大型玉琮长30-40厘米,不仅雕琢精美,浮雕技术精湛,其还有长达几十厘米的穿孔,有的玉器壁厚不到1毫米,雕琢非常完美光滑,这些都是史前的玉器,它们是如何加工的,对现代人来说是一个没有完全解开的谜。
近日随着良渚文化塘山制玉作坊遗址的发掘,使现代人对古人琢玉有所了解。
据浙江日报报道,在良渚文化塘山遗址出土的460多件玉、石制品中,有100多件玉器,其中一小部分是可辨器形的琮、璧、镯等,但无完整玉器。半数以上则是大小、形状不同的玉料。有的玉料的表面是原生的玉皮,看起来和普通岩石并无二致,有的玉料则带有弧形切割痕。为此专家推测,这些玉料是用柔软、线状的竹片或细麻绳等有机物来切割的。具体方法是在切割点抹上水砂浆,借助竹片等细软有机物的磨擦,利用砂的硬度来切割。遗憾的是有机物难以保存,此次发掘中没发现这种切割器具。出土的300多件石质制玉工具可分为砺(磨)石、切磋用石和雕刻用石三个大类。砺(磨)石器形较大,都是粗砂岩,它们表面因玉料反复磨砺而形成的凹槽清晰可见。器形较小的砺(磨)石为砂岩,有棒形、球形、条形等,它是被良渚先民握在手中,主动去磨砺玉料的;切磋用石是凝灰岩,有箭头形、片形、条形等,大都扁薄细小。这类器物的磨磋面特别光滑,推测是使玉器成形、抛光玉料时反复磨擦的结果;雕刻用石是黑石英,“个头”很小但质地特别坚硬,而且棱角分明,其硬度在7以上,比玉石硬度大得多,由此推测当时良渚先民就是用这种黑石英刻冕出了玉器上线条细小、生动的精美图案。
这次考古发现的460多件玉料和制玉工具都是集中在一块200平方米左右的地方。考古界有良渚文化玉料为就地取材、加工点需靠近水源的观点。根据地质学家调查,“天目山脉有生成玉矿的地质条件”,而发掘地点靠近天目山脉的山谷溪水,所有这些都表明这次发掘的地点正是良渚文化晚期的制玉作坊。
1996年至1997年,浙江省考古所曾对塘山遗址进行过3次试掘,出土了100多件石质制玉工具和残玉料,并推测此地为制玉作坊。以往,人们只能从玉器的加工痕迹推测良渚先民如何制玉。这次大量实物的出土,无疑增加了人们的认识,o但是这次发掘没有发现大到足以制作玉琮等大型玉器的玉料,从制玉工具上的加工痕迹来判断,它们是用来加工玉锥形器等一般玉器的。玉琮等重要的礼器是怎样制作的仍不清楚……所有这些疑问,得靠进一步的考古发掘来回答。
根据多年全国范围的考古发现早在新石器时代的中晚期,石英砂、无齿锯、程和管钻已被用来治玉,而治玉的主要工具砣是否应用却缺乏实物资料。石器时代玉器表面的阴刻纹有人认为是用硬度较高的尖锐器物(如一些硬度大的矿物等)刻划而成的,也有人认为用利器很难刻出圆整、精细、密集的阴刻线,因此推测当时已有砣具。还有人从古墓中发现的鲨鱼牙,推测认为玉器阴刻线是用鲨鱼牙刻划的,并做出成功的试验,但缺乏实证。随后商周时期出土的玉器表明,当时先民已熟练掌握裎钻、管钻等钻孔技术,透雕技术和浮雕技术,并已经普遍使用砣具。殷墟妇好墓出土的大量雕琢精美的和田玉玉器表明,当时开始使用青铜砣具和硬度极高的金刚砂等解玉砂和抛光砂浆了。汉代铁器出现后,铁制的砣具、钻头、凿等玉雕工具广泛应用,至唐和明清时,雕琢工具基本齐备和完善了,但仍没有用机器(如蒸汽机等)和电动机作动力,砣具转动仍需要人的双足踏木板来带动。真正用电机动力取代人力直到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才实现。
最近中央电视台播报,在安徽巢湖凌家滩文化遗址(迄今530(年)中发现一枚新石器时期的“石钻”,上下两端为螺纹状钻头,整和梯形偏心体,古人利用偏心原理使“石钻”旋转时不易偏离中心,盘古人琢玉之谜又提供了一个证据。凌家滩文化遗址中发现大量玉器,达到600余件之多,有的玉器工艺水平之高令人难以相信,比如有一件喇叭形的玉坠,高仅1.3厘米,喇叭口径1.7厘米,底径2.9厘米,雕琢非常规矩完美,好像瓷器一样的光滑,最绝的是壁厚仅0.09厘米,薄胎技术超过“痕玉”,由此可见薄胎技术应始于中国。精美的玉器出白玉雕工人之手,《孟子·梁惠王下》载:“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玉人就是玉雕工人,过去他们的地位程列入“百工”之内,长年工作在工作条件十分恶劣的小作坊里,劳动强度大,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用手托起玉料,脚要蹬动很重的砣子,抛光常常用手拿着打磨玉器,玉雕成功率很低,玉器质量很难保证。在铁器发明之前的新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大部分工具甚至只是以木竹器、骨器、石头和砂子制成。如此原始的工具,能琢磨出如此精彩的玉器,真是人间奇迹。
《天工开物》是这样描述过去玉器雕琢过程的情形:“玉石通过河舟或骆驼运至嘉峪关,在甘肃贩玉人购买玉石后运回燕京,玉工根据玉石质量定价购买,然后进行雕琢,这里特别说到:良工虽集京师而工巧则推苏郡。
玉石最初剖解时用铁制的圆盘,用盆装水和砂子,足踏圆盘转动,添砂子剖玉使其逐渐断开。中国解玉砂出自顺天玉田和正定邢台,解玉砂必须是河中有泉流出精粹如面的砂子,以此攻玉永无耗损。还说可以制作琢玉利器镔铁刀,镔铁来自西域哈密的砺石之中”。《中国美术》书中大概是这样说的:“中国人所用圆盘采用往复回转,工人用两足上下踏木板牵动轮轴使其转动,手持玉器逼近圆盘琢之(图367),主要利用解玉沙徐徐摩擦之力,而不是器利力猛,解玉砂制作也不易,须先捣碎后磨细如面,由沙罗筛后用水调成浆糊状。解玉砂有四种:一是黄沙,由石英制成,剖石取玉之用;二是红砂,由石榴石制成,用以剖玉成形;三是黑砂,为金刚砂,用于旋盘琢玉;四是珍珠砂,为云南、西藏的红宝石制成,用油调配后对玉器抛光,使其光滑润泽。大块璞玉先用针锯去皮,这种锯直而无齿,两端各有曲柄,二人对拉,不断往锯上蘸砂浆,石开玉出后,将其锯成形,这时锯为铁质圆形而利刃,装置在轱辘之轴端上,琢玉时将玉置于锯下蘸上砂浆就可以雕琢任何形状的玉器了。玉器边角凸凹不同,锯片也要相应变换,能使雕琢的玉痕消失。还采用金刚钻锥成细孔贯金丝可镂成空花细纹,玉器成形全靠各种精粗大小不同的铁锯。玉器表面雕成凸蚀花纹则要靠轱辘轮轴端的铁钉,铁钉是平头而簿边,足踏木板转动轮轴时一手托玉器,一手以指蘸砂浆于铁钉头之上,徐徐锲之玉层就慢慢琢出。
金刚钻与轮轴相似,钻杆直立平悬一杠两端绑有小石,使下压之力始终平衡如一,转动有力,还有一手柄两端还有小绳与钻杆相缠,,钻孔绳缠在钻杆上,用手牵动手柄来往,钻杆则转动钻锋向下如钻大孔或为花瓶等玉器开膛时采用圆管状的钻头,圆口,这便于金刚砂浆流入就可以钻孔了,然后再用小圆凿玉器经锯盘剖琢成形,粗细花纹完成后需要抛光,玉质愈硬则费工愈久。玉人必静气平心磨去玉器的切痕,磋琢玉器的边角,要顺脉理,依花纹反复摩拂,使之温润光泽。抛光用的器具有用精细的木头或葫芦皮、或牛皮制成,都要蘸珍珠砂薄浆才能抛光。”古印度玉匠用手转动砣锯,原理同中国攻玉方法基本相同。
现在能理解的是古代玉器应该完全是靠人工加工出来的,新石器时期玉器制作工具就是木头、石头和砂子。利用旋转的木砣,蘸上砂和水,坚忍不拔的毅力和无限的聪明智慧就能雕琢出精美的玉器。利用旋转木钻,配以砂子和水就能钻穿玉琮等玉器。中国有句至理名言,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道出了琢玉的真谛。事实上,巧夺天工的玉器,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利用硬度高于玉的金刚砂、石英砂、石榴石等“解玉砂”,辅以水来琢磨玉石,琢制成所设计的成品。所以,用行话来说,制玉不叫雕玉,而称治玉,或是琢玉、碾玉、碾琢玉。琢玉的技巧是高超的,而治玉工具却是简陋的。有一首描写过去玉雕操作的顺口溜非常形象,同时也表明旧时玉雕工人的艰辛,“一轮明月照乾坤,茫茫大海并不深,日行千里身不动,两脚悬空赛仙神。”明月指切玉的圆形铡砣,大海指的是盛水的砂子锅,用脚来回蹬砣子好像在行走千里一般,带动砣子的两块竹踏板要用脚悬空踩动。另外一首顺口溜也是这个意思:“手托日月千斤重,日行千里不动身。”旧时玉雕加工时手托沉重玉石,那时没有电动机械,要用脚踩动转盘,劳动强度之大可想而知。直到近代,中国人一直使用传统工具,如线锯、钢和熟铁制成的圆盘、圆轮、钻床、半圆盘和以木制架的车床来制作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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