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瓶器皿作为玉器中的一大品种,经过了极其漫长的演变过程,这是一个凝聚了一代又一代玉雕艺人不断努力,追求艺术上完美的艰苦奋斗的过程,这个过程最早要上溯到7 000年前。玉器的炉瓶器皿制作十分不易,不仅需要具备多种技艺,而且更重要的是必须借助工具的完善,其中“掏膛子”就是关键。旧石器时代,人类已经学会了在石器上打孔,但石头毕竟结构松、硬度低;而玉则坚韧无比,我们的祖先是在极其困难简陋的条件下发明了这一工艺。在红山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遗址出土的大量玉制品中,就发现了许多实物作为佐证,如:红山文化遗址发现的兽形玉块(图1)、兴隆洼遗址1 17号墓的玉块(图2)、胡头沟的连环形玉饰(图3)。从这三件作品看,我们的祖先在雕琢玉器过程中已经掌握了钻孔、抛光等技术。钻孔技术与掏膛子技术在当时从某种角度讲为同一种技术,只是后者的难度与要求更高。
图1 兽形玉玦
图2 玉玦
图3 连环形玉饰
“玉不琢不成器”,玉器是琢磨出来的。据推测,上古时钻孔最初是采用实心钻,借助于磨具和硬砂、水,极其艰难费时地磨出(钻孔),现不论这个“孔”当时称作磨出还是钻出,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我们的祖先对于玉的理解、利用、制作等已前进了一大步,这在人类文明起步的当时是非常艰难与伟大的。辽宁建平县牛河梁遗址15号墓出土的马蹄形玉箍(图4),它的制作成功便能说明这一点。
文明的发展是一步一步取得的,技术的进步变革同样也是一步一步取得的。商代与西周时期是中国玉器发展的成长阶段,这一时期的玉制品主要为礼器、实用器以及装饰品等。由于统一国家的形成,促进了各地之间的文化技术交流,使得玉器制作的工艺技术水平、质量等均大为提高。河南安阳殷墟商代妇好墓出土的礼器大琮(图5)、盛器雷纹玉簋(图6),以及陕西长安县张家坡170号西周墓出土的礼器鸟纹玉琮(图7),这些作品的制作难度、工艺水准都很高,在艺术上讲究对称,筒子与壁的光滑整齐、标准度、匀称度以及了面补阳的水准都相当高超,尤其是雷纹玉簋,其制造技艺之精湛,为后人设计制作炉瓶器皿提供了十分重要的示范价值。
图4 马蹄形玉箍
图5 礼器大琮
图6 雷纹玉簋
图7 礼器鸟纹玉琮
从西汉至元代约1 500年的漫长历史中,由于社会变迁、文明进步、生产力发展等因素,玉器的时代特征、风格和用途也在慢慢演变。这一时期出现了不少生产难度更高、工艺水平超一流的作品。尤其是砣机与铁制工具的普遍应用,实用类、摆件类的玉卮、玉樽、玉瓶、玉杯等作品的逐一面世,使玉雕炉瓶器皿作为玉器品类中的一大品种已初见端倪。(图8~18)
明代晚期至清代,一方面可供选用的原材料较为丰富,另一方面生产技术发展得相当娴熟,特别是炉瓶器皿往往被统治阶级用作等级制度和权利的标志,深得帝王之心。因此,这一时期我国的玉雕炉瓶器皿,不仅成为玉器品类中的一大品种,而且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在玉器品类中都无与伦比,独领风骚,当仁不让地成为玉器品类中的王者。(图19~35)
图8 南越王墓犀牛角形玉杯
图9 东汉玉把杯
图10 刘戊墓后勾连纹玉卮
图11 罗泊湾1号墓盘足玉杯
图12 南越王墓活环子母口玉盒
图13 神兽纹玉樽
图14 洛阳正始八年筒形玉杯
图15 弦纹玉盏
图16 何家村八瓣花形玉杯
图17 宋代玉樽
图18 南宋史蝇祖墓蛋形玉瓶
图19 白玉龙凤纹瓶
图20 碧玉双璃耳长颈瓶图
21 痕都斯坦玉镂空转心瓶图
22 白玉兽面菱形瓶
图23 白玉花瓶环出戟方盖碗
图24 玉雕象虎纹双耳活
图25 白玉人物提梁瓶
图26 白玉兽耳活环三足香炉
图27 青白玉兽面纹双三足盖炉
图28 白玉狮钮鼎式长方炉
图29 白玉龙纹四柱式双耳炉
图30 白玉镂雕牡丹三耳熏炉
图31 白玉双耳炉
图32 青金饕餮纹螭耳盖尊
图33 碧玉象牙尊
图34 青玉兽耳活环大碗
图35 碧玉瓦棱形透雕龙凤纹盖碗
明代晚期,特别是清代,玉雕炉瓶器皿以仿古作品见多,而仿古作品又大多从青铜器的造型、用途变化而来。商晚期至西周,我国青铜器生产技术十分发达,而且做工讲究,如饪食器类的鼎、鬲、簋,酒器类的爵、觚、觥、尊、卣,水器类的匝、盘、壶等。这些青铜器皿皆做工精致,造型独特完美。只是当时玉器制作囿于生产技术和原材料供应等条件无法用玉料制作这些器皿。因此,明代以前玉雕炉瓶、器皿作品产出量甚低。众所周知,生产力的发展、经济的发达、政局的稳定是玉器行业生产发展至关重要的保障,而清代乾隆年间这些条件已基本具备,且乾隆皇帝又十分青睐玉器,深谙玉的魅力,还专门建有御用工坊,所以这一时期玉雕炉瓶器皿的优秀作品不断产出,并且流传至今。
明代晚期至清代,尤其是清代相当数量的玉雕炉瓶器皿的不朽之作,一直是后人设计制作炉瓶的楷模。民国及当代许多优秀作品,即使有所改进与变化,人们在叹为观止之余,又觉得似曾相识。可见明代晚期与清代玉雕炉瓶器皿影响之深、之广了。
民国与当代人设计制作炉瓶器皿时汲取明清精华也获益匪浅,同时涌现出一批优秀的玉雕艺人和企业,上海玉石雕刻厂便是其中之一。该厂建立于1958年,厂内设有专门生产炉瓶器皿的车间,“香炉”牌即为该企业拥有的著名商标;同时企业还拥有众多玉雕炉瓶器皿设计制作的大师和优秀人才,如:孙天仪、魏正荣、刘纪松、周寿海,均出生于民国前,从小学艺,刻苦钻研、孜孜不倦。他们设计制作的《青玉宫灯》、《碧玉链条月琴瓶》、《碧玉周仲驹卣》、《白玉海棠炉》、《百佛钵》、《白塔炉》、《四喜炉》、《翡翠狮球三角炉》等杰作堪称绝活,传承了明晚期与清代的技艺与风格,获得了国内外宾客的高度赞誉,他们也因此获得了国家给予的多项殊荣。
20世纪50年代至今,上海玉石雕刻厂玉雕炉瓶器皿的设计制作高手、大师更是层出不穷,如:花长龙、韩国卫、陈思仁、季以顺、刘忠荣、吴俊明、罗建明、宋鸣放、张建平、李国祥、袁杰、郁昆丽、林谊、戴永才、李玉华、夏长馨、蔚长海、柳朝国、杨振连、姜春源、高毅进等,他们设计或制作的玉雕炉瓶器皿同样备受人们的珍爱。
虽然玉雕炉瓶器皿深受人们的喜爱,但过去的收藏者主要在欧美和日本等经济发达国家,20世纪50~90年代,我国外贸出口玉器时,这些国家对玉雕炉瓶器皿几乎照单全收。改革开放后,随着收入的不断增长,国人爱玉藏玉的情怀得以释放,如今的上海、苏州、扬州、北京、广东、安徽和河南等地都十分热衷于玉雕炉瓶器皿的生产,但终因受原材料供应及生产技术要求高、难度大等因素限制,难以满足国内收藏者的需求。另外,玉雕炉瓶器皿就其数量而言,远不如玉雕其他品类多,这也是玉雕炉瓶器皿受人青睐的重要原因。相信随着我国经济和人民生活水准的不断提高,玉雕炉瓶器皿必将成为我国广大爱玉藏玉者珍藏之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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