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中国的玉器文化源远流长,北宋时,朝廷在苏州设立造作局,其中役使的工匠就有许多玉工。明清时,苏州的玉雕达到高峰,尤其是明中叶以后,苏州号称“江南首都”,不但生活奢华,而且引领时尚潮流,玉器等高档消费品市场极度振兴,与扬州同为全国最重要的两个琢玉地。
马建庭
杨曦
蒋喜
人物简介
马建庭: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中国工艺美术协会玉器专委会副主任,苏州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苏州市工艺美术学会常务副理事长,苏州工艺美术博物馆馆长,苏州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玉雕专委会会长。
杨曦:高级工艺美术师,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苏州玉雕)代表性传承人,中国玉石雕刻大师,江苏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苏州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玉雕专委会副会长。
蒋喜:高级工艺美术师,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苏州玉雕)代表性传承人,中国玉石雕刻大师,苏州工艺美院实训教授,苏州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玉雕专委会副会长。
“工巧则推苏郡”苏作当代玉雕再现辉煌
苏周刊:苏作玉雕在历史上拥有怎样的地位?其技艺特色是什么?
马建庭:中国的玉器文化源远流长,北宋时,朝廷在苏州设立造作局,其中役使的工匠就有许多玉工。明清时,苏州的玉雕达到高峰,尤其是明中叶以后,苏州号称“江南首都”,不但生活奢华,而且引领时尚潮流,玉器等高档消费品市场极度振兴,与扬州同为全国最重要的两个琢玉地。“良玉虽集京师,工巧则推苏郡”就是其真实的写照,陆子冈等代表人物更是名震京师,誉满四方,被人们誉为“鬼斧神工”。
至清乾隆,苏州琢玉作坊已达八百三十多户,在阊门内的专诸巷、天库前、周王庙弄,宝林寺前,向南诸如王枢密巷、石塔头、回龙阁,梵门桥弄,学士街直到剪金桥巷,到处可闻一片“沙沙”的琢玉声。而阊门吊桥两侧的玉市更是担摊鳞次,铺肆栉比。乾隆帝曾赞曰:“相质制器施琢剖,专诸巷益出妙手”。当时琢玉行会就设在周王庙,每年阴历九月十三至十六,全城大小近千家玉器作坊都要拿自己最精心的杰作作为祭祀的供品去陈列。届时,同业相互观摩,各路客商云集,市民争相观摩,热闹异常。这种现象,在全国玉雕行业内可能仅此一例。
杨曦:在玉雕技艺方面,苏州善雕琢中小件,以“小、巧、灵、精”出彩。“巧”是构思奇巧,特别是巧色巧雕尤其令人叫绝;“灵”是灵气,作者有灵气,作品有灵魂;“精”是一刀一琢皆精致细到。由于近现代以来玉雕工具的不断改进,更为玉雕的精工细作创造了有史以来无可比拟的条件,因此“无论圆雕、平雕,都优美别致,图案线条刚柔结合,婉转流畅,毫不拖泥带水,不留碾琢痕迹,给人以方寸之间天地阔之感”。特别是苏州的薄胎器皿件,充分运用圆雕、浮雕(浅浮雕、深浮雕)、镂空雕、阴阳细刻、取链活环、打钻掏膛技术、制口琢磨技术等不同的雕刻工艺,使其更加华美而精巧,成为“苏作”细作工艺的杰出代表而独树一帜。
苏周刊:近年来苏州玉雕业的发展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之势,请介绍一下目前苏州玉雕业发展基本情况。
马建庭: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随着苏州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广大民众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崇玉、爱玉、藏玉、制玉的传统习俗在苏州及其周边地区悄然兴起。特别是本世纪以来,苏州玉雕发展迅速,逐步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工艺文化产业,并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从业人员众多,据不完全统计,苏州玉雕的前店后坊式的工作室和个体经营户总数起码有三千多家,从业人员超过3万人,其中一大部分来自全国各地的玉雕从业者,包括江苏、浙江、河南、福建、安徽、上海、新疆等地。
二是分布面广,生产经营活跃,在古城区的相王弄南石皮弄一带集中了五六百家玉雕工作室和个体作坊,在园林路一条街就有40多家前店后坊的工作室,在东渚、光福一带更是集中了大量的玉雕作坊和从业者,仅是光福地区就有近万人。
经营玉雕的商铺也随之大量涌现,古城区观前地区内就集中有观前文化城、兴福玉器城、大成坊玉器古玩城、观前老凤祥银楼玉器商铺,以及相王玉器城、文庙古玩城等;在光福镇玉器一条街及周边,拥有玉器商铺500余家; 还有一批正在积极筹备与招商准备开设的玉器商铺。
三是经济总量大,近几年玉器产销两旺,据保守估计,苏州玉器年经济总量达30-40个亿。
点线面结合玉雕产业划出大格局
苏周刊:目前苏州形成了光福、相王弄、园林路等玉雕集聚区,汇聚了以苏作玉雕为主的来自全国各地的玉雕从业人员。如何看待这一变化?
马建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不仅是座文化气息浓郁,环境优美的宜居城市,而且苏州的经济在改革开放以来得到了快速发展,民众生活水平比较富足,又有爱玉、藏玉的传统,具有巨大的市场购买力。
苏州玉雕主要为中小件,特别是白玉小件,以“小、巧、灵、精”出彩,形成了“苏作”地域特色。全国各地玉雕大师看好苏州,使各方技艺合流,并且相互交融,增强了苏州作为全国一流玉雕高地的基础,提高了它的地位、扩大了影响。比如河南南阳的独山玉雕善用巧色,他们来到苏州、融入苏州,结合“苏作工”的特色反映江南历史人文景观和生活方式的创意,丰富了苏州玉雕创作的题材和内容,形成了“百花齐放”的格局。
杨曦:苏州城市的开放度高,宽容度高,充分尊重民间手艺人通过家传、师承与自学成才的从艺手段及讲究个性,独立创新等传统习俗,这也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制玉名手集聚苏州,融入苏州,不仅使从事制玉的队伍日渐扩大,而且使各种流派、风格相互交融,使传承和创新的氛围十分活跃。
苏州是工艺美术之都,门类品种齐全、技艺精湛、风格典雅,姐妹艺术之间可以相互借鉴,取长补短。现在又有了一个人才培养和技艺交流的平台,逐步形成了钻研技艺、相互学习、你追我赶的良好氛围,扩大了“苏作”玉雕的影响,其市场效应逐步提升。
苏周刊:这种产业格局对苏州玉雕的发展有什么影响?是否应加强引导?应如何引导?
蒋喜:光福、相王弄、园林路以及散落在古城区内的品牌玉雕工作室,形成了点线面结合的玉雕产业发展格局,这种格局自然划分了玉雕从业人员的等级水平,明确了各自的市场分工,大师工作室可能更多地在苏派玉雕的品牌形象的树立以及发展趋势的引导等方面多做些探索,而像光福、相王弄等玉雕从业人员较为集中的集聚区,则更多地承担起“加工中心”的任务。据我所知,这种自然发展形成的玉雕格局,在全国仅此一例。拥有庞大的从业人员作为基础,同时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玉雕专业人才,我相信这种格局对于苏州玉雕业的发展将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马建庭:苏州玉雕从业人员虽多,但整体的创作水平、技艺水平尚需提高。我们处于的这个时代与以往已大不相同,人们的欣赏水平、审美水平已大大提高,玉雕要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艺术品,需要玉雕从业者的综合素质不断得到提高,要苦练内功,其中不单是制作技艺水平要提高,还包括美术基础、理论素养、文化修养等方面。这就需要加强引导。我们举办展览、讲座和论坛,出版书籍和刊物,开展理论培训等,都是一种引导,我们都希望广大玉雕从业者积极参与,在参与中获得启迪、获得教益,获得乐趣,并通过取长补短,提升自己的创作能力和技艺水平,同时也为自己申报和评定职称,并获得晋升提供坚实的基础。
强化地方特色树立苏派玉雕新形象
苏周刊:如何在市场竞争中保持并充分发扬苏派玉雕的优势,做大做强苏州玉雕产业?
马建庭:苏州的玉雕要做大做强,首先要做精做专,这就需要个性化风格和特色的凸显,然后靠行业的整体推动,做出品牌,做大影响,确立地位。可喜的是,近几年来,苏州玉雕的领军人物已经为整个行业做出了表率。如杨曦的创新、蒋喜的拟古、瞿利军的痕都斯坦、俞艇的薄胎、葛洪的汉风等等,他们的引领起到一个很好的带动作用。
当然,我们在强调个性化的同时,积极提倡和鼓励从业人员要巧妙地利用姐妹艺术,准确地把握不同艺术的特点、特征和不同表达方法,在挖掘历史题材的同时,要研究它,读懂它,真正地用玉雕语言来创作出有时代印记的作品。与此同时,我们在发现、推出和培养人才中,强调综合素质的体现,始终坚持“德艺双馨德为先“的原则,从小事抓起,哪怕是会议的迟到和早退都不放过,让大家在这种氛围中一改以往无组织的随意性,自觉地提升自己的形象。
蒋喜:我认为苏州玉雕应继续以中小件为主,加强以文气、巧雕、古韵、薄胎、精致等特色的发挥。与此同时,通过各种途径培养出更多的优秀的技艺人员,雕刻出更多价廉物美的性价比更好的具有明显地方特色的作品。
苏周刊:人才是一个产业发展的内在动力,目前苏州玉雕技艺传承人梯队是一个怎样的状况?
马建庭:“苏作”玉雕在中小件,特别是白玉中小件,从整体上说已经站在了全国的第一层面上,这是全国业界都一致公认的,与其它姐妹传统工艺一样,彰显出其清新、精细、雅致、集造型美、形象美、内涵美于一体的地域特色,而且由于苏州玉雕从业人员大都在青壮年时期,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苏州现已拥有八个中国玉雕大师、新一届已评审通过的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有五个,江苏省工艺美术名人有二个,还有民间工艺家多个,从具备职称的玉雕师来讲,具有高级职称的有六、七个,具有初、中级职称的有几十个,而在几年前,苏州没有一个玉雕大师,具备职称的更是凤毛麟角。
当然对于庞大的玉雕从业人员来讲比例还很小,需要不断加以引导,通过综合素质的培养提升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玉雕名家、名师。
苏周刊:在作品创新方面还存在哪些不足?
杨曦:地方特色很重要,苏作之所以数百年来长盛不衰,就是因为无论是玉雕还是其它工艺门类,都是吴文化的一种载体,可以说苏派玉雕也是苏州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苏州的每一个玉雕从业人员,都应该认真地去学习、体悟苏州的文化内核,转化成创作的灵感,尽量减少抄袭、模仿,努力在原创中形成各自的特色。
蒋喜:从我个人30年的从业经历来看,我认为玉雕的发展应以师古为坚实的基础,并创新出古韵今风的作品特色引领苏帮玉雕,并不断地在努力。目前,大多数从业人员“师古”得还不够,更多的是形似而神似得还不够。抄袭模仿现象仍然存在,对我国优秀的古代文明所留传下来的器物、图文等相关文化艺术门类没有认真地发掘研究,为我所用。
行业引领“子冈杯”渐成全国品牌
苏周刊:在苏州玉雕产业的发展过程中,苏州工艺美术行业协会玉雕专业委员会做了大量的积极有效的工作,能否介绍一下?
马建庭:近几年来,玉雕专委会在展览展示、推动创作创新、发现和培养人才、提升人才素质、开展技艺交流、扩大社会影响等方面做了一些工作。
一是加强宣传推广,展览展示取得新效应。以往苏州玉雕从业人员均以个体的身份参加全国各地的展览和评奖活动,形不成团队力量,影响不大。自2008年以来,“子冈杯”精品展的举办,不仅为技艺人员搭建了一个展览展示和技艺交流的平台,更在全国玉雕行业树立起苏州玉雕的独立地域品牌。
二是加强培养和培训,人才提升取得新成果。苏州玉雕行业的艺人们多年游离于工艺美术行业之外,信息沟通不灵,很少有人参加工艺美术行业的培训、技艺交流活动及行业内的专业展览和奖项评比,导致众多玉雕艺人在工艺美术技术职称及各类荣誉称号评定等方面失之交臂。一个工艺美术大师不仅可以提高一个地区、一个门类的声名和社会影响,而且可以推动一个行业的传承和发展;以前,苏州玉雕虽具较高的技艺造诣,却难以有拔尖人才脱颖而出,仅有杨曦一人在2007年获得省工艺美术名人荣誉称号,具有工艺美术职称的玉雕技艺人员更是寥若晨星。这与苏州庞大的玉雕从业人员队伍、日益壮大的产业和不断上升的技艺水平严重不匹配、不对称。经几年努力,苏州玉雕目前已拥有中国玉雕大师8人,已通过评审的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5人、江苏省工艺美术名人2人,以及一批市工艺美术大师、民间工艺家等、新增高级工艺美术师6个及40多个中、初级工艺美术师,这在苏州历史上是从没有过的。现在参加职称培训、紧缺人才培训和各类讲座、论坛的人数踊跃,而且希望通过各类进修和培训得到提升的理念逾益深入人心。
三是加强互动与交流,市场拓展获得新商机。通过互动和交流,开拓了视野、有益于激发创作灵感,提高技艺水平。我们先后多次组织交流考察团赴河南参加南阳玉雕节,借鉴手法灵活、色泽丰富的独山玉雕和独山玉文化。去年以来又联手中国珠宝玉石首饰行业协会组织“天工奖”入围作品评选,并参加“天工奖”玉雕精品拍卖系列活动,受到北京市场的欢迎。今年在北京古玩城春季古玩艺术品交易会上,苏州玉雕大师、玉雕新秀的作品入围北京世纪财富中心高端精品展览,以构思创意和生动的造型凸显江南秀雅精美特色,受到与会藏家的青睐和追捧。
苏周刊:自2008年以来苏州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玉雕专业委员会创办了“子冈杯”玉雕精品展,至今已历四届,而且一届比一届精彩和兴盛。从提升苏州玉雕整体形象和整体实力上看,子冈杯起了怎样的作用?
马建庭:要推动苏州玉雕产业的发展,就要在更广更深的层面上扩大苏州玉雕在全国的影响,使苏州玉雕作为一个地区品牌在全国业界提位晋级。“子冈杯”不仅是一次成功的展览和评奖,一次技艺交流和成果的展示,围绕“子冈杯”,我们还有创新论坛、出版优秀作品集等一系列活动。通过“子冈杯”可以进一步引导苏州玉雕创新创作,推出新品新人;提升技艺水平,助推产业发展;弘扬地区品牌,扩大社会影响。
“子冈杯”作为一个平台,不仅仅单是一种评奖形式,而是推动创作和创新、培育人才和提升人才的一个平台。苏州玉雕从业人员虽多,但整体的创作水平、技艺水平尚需提高,要真正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必须有一批具有影响力和知名度的领军人物,并逐步形成人才梯队,这里除了个人的努力,更需要团队的力量。
杨曦:这几年来,我们在行业协会的带领下,每年举办一次精品展、出一本作品集,推动了苏州玉雕的发展,逐渐确立了苏州玉雕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地位。在此基础上,还要多角度地挖掘历史的、当代的玉文化资源,通过出书、出刊物,反映苏州玉雕的历史、代表人物、后起之秀、新人新作,使苏州玉雕更加群星璀璨,使更多的玉雕新秀脱颖而出。这样,作为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才能得到更好的传承、创新和发展,作为当代的苏州玉雕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居安思危持续发展要以人为本
苏周刊:对苏州玉雕的发展前景如何看?有何建议?
马建庭:目前,苏州的玉雕中小件已经位居全国的第一方阵,“苏作”玉雕已经为全国业内外所公认并看好,这不仅是我们的认识,也是业内专家的共同认识,因此看苏州玉雕的市场前景应该面向全国,从这点上看,苏州玉雕的市场前景是好的。虽然近年来,随着玉价的大幅提高,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一时可能带来“曲高和寡”的市场局面,但只要我们练好内功,并不断提升作品的艺术含量和文化含量,相信一定能赢得长久的市场。
另外,我们还是要坚持“走出去”的方针,不断扩大“苏作”玉雕的影响,提高它的社会认知和认同,不断开拓市场,这里不仅需要个人的努力,同时需要团队的力量。当然,市场竞争会使玉雕队伍有一定分化,各工作室和个人要根据各自的优势,找准自己的市场定位,并奋发努力,不断提升技艺水平。
苏周刊:苏州玉雕近几年来虽然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但也潜伏着一些不利因素。其中有可能制约苏州玉雕产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最主要的因素是什么?
马建庭:人才,这是产业发展的核心要素。明清时的苏州玉雕曾经为全国的业界的翘楚,解放后,北京、上海、扬州等地集中了一批玉雕人才,迅速名扬全国。改革开放以来,苏州玉雕在沉寂了一个多世纪后逐步以中小件声名鹊起。其中除了苏州悠久的历史文化和经济的快速发展等因素外,最主要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玉雕人才逐步成熟,且正值壮年,他们拉起了“苏作”玉雕的大旗,引领着当代苏州玉雕发展的潮流。
因此,苏州玉雕要再创辉煌,必须培养一批批玉雕领军人才。目前,苏州虽然从业者众多,但是真正属于大师级的玉雕人才还是凤毛麟角,因此人才是苏州玉雕在全国提位晋级的最重要因素。而要培养人才,必须找出一条人才培养的途径。从目前苏州玉雕大师的成长来看,多数都经过专业院校的深造和长期的玉雕实践磨练。按照传统的师傅带徒的口传心授已经远远不够了,这是时代的要求。已经具备相当技艺基础的,仍需要不断学习、进修,功底深厚、融会贯通才能真正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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