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对华夏文明影响悠久而巨大,可以说玉文化贯穿了整个中华文明的历史。玉,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象征着坚贞和高贵。几千年来人们敬玉、爱玉、尊玉,对玉器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温润如玉,守身如玉,成为对人格的最高赞誉。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道: “玉,石之美者”,同时又进一步解释: “玉,石之美兼五德者”。何为五德?即坚韧的质地、晶莹的光泽、美丽的色彩、细腻温润的纹理、悠扬悦耳的声音。伟大的先哲孔子将儒家学说中的仁、智、义、礼、乐、忠、信、天、地、德等观念,附会在美玉的各种特点上,宣扬“君子比德于玉”,于是给玉注入了有血有肉的生命,充溢着温情和人性之美。
中国的玉器萌芽于原始社会的新石器时代,至今已有7000余年的历史。当时的人类在制造石器的过程中发现了玉石的美质,进而形成了专门的玉器制作工艺。据考证,良渚文化遗址已有玉石器工场。从商周直至明清,玉器制作工艺历经数千年而不衰,形成了许多品种,主要有:
一、礼器
璧:大部分璧是中间有孔的圆形玉片, 《尔雅•释器》中有“肉倍好谓之璧”,即孔(好)小于玉质部分(肉)。这也是璧与环的主要区别。《周礼》中有“以苍璧礼天”之说,还有“子执谷璧,男执蒲璧”,是等级的标志,同时也是礼聘之物。有的璧素面,有的则雕琢精细花纹,还有在圆周外附加镂雕花纹的,称为“出廓”。新石器时代即有素面璧出土,战国为玉璧多产的时期,汉时依旧,至南北朝时才趋于稀少。
琮:琮是外方内圆的玉器,多由圆柱体和方柱体复合而成。琮心为圆
形直孔,外面刻成一层或多层。 《周礼》中有“以黄琮礼地”之说。薪器时期的良渚文化有大量玉琮出土,且多刻有神秘的纹样。玉琮,商代土极少,且不刻纹样。周以后更为罕见。
圭:圭是顶部两边抹斜中间出尖的条形玉片,末端有一孔。 《周丰》中有“以青圭礼东方”之说。圭的出土历来较少。
璋:璋是顶部一边抹斜一侧出尖的条形玉片。 《周礼》中有“以赤礼南方”之说。璋的出土也为数不多。
璜: 《说文》称璜为“半璧”,除新石器时代玉璜多不规则外,多璜作圆弧形,或为璧之一半,或为三分之一,有的可用金属丝缀合成璧《周礼>有“以玄璜礼北方’’之说。商、西周璜多雕有精美花纹,璜让用于组佩的上层或中层的,有一种小璜则专用于佩饰。汉代璜的产量谴大,只是已无战国的那种小璜。
二、实用装饰品
觿:锥形解结用具,商、西周墓中均有发现,其端部微弯如角,柙雕有纹饰。春秋战国时演化为片状,末端雕纹饰。汉时也为片状,但婺已大为减少。
环: 《尔雅•释器》中称“肉好若一谓之环”,即孔(好)径与j部分(肉)径相近,较璧孔大,用于系衣、系物或用在组佩中。春秋刮时出土较多,一般为片状形,单面或双面加雕饰,断面
六边形、J形、椭圆形、菱形或圆形。汉代流行蟠龙环。唐代各种环造型新奇、剧精美,已出现环中有镂纹样的新形式。宋、元两代玉环在此基础上又苇新的发展。
带钩:带钩系束衣用具,小型带钩可卡在带上供挂物之用。青铜昔最早见于春秋,玉带钩则始见于战国,且各代沿用。玉带钩有条形、舌形、铲形、鸟形等。有的素面,也有的雕琢精美。
剑饰:以玉装饰的剑古称“玉具剑”,盛行于春秋到两汉。剑饰j{剑及剑鞘上用的玉器,主要有剑首:镶嵌在剑柄顶端的玉饰件,多为一雕有花纹的圆形玉片;剑格:穿在剑柄与剑身交界的“护手”,一般谚都雕有花纹;剑琢:是缚在剑鞘上供佩戴用的,长方形,有鼻,正面剧花纹;剑琢:镶在剑鞘下端的装饰,往往呈梯形,两面雕花。
三、装饰品
佩:后世将片状的坠饰通称为佩,自商周以来形式繁多,不同时代佩的形状和纹饰都有不同特点。
块:开一窄口的环或镯,有素面的,也有雕花纹的。块可作佩饰。考古发掘证明,西周已有用块作耳环的例子。
组佩:春秋时出现的新品种,也称“杂佩”。 《诗•女曰鸡鸣》:“知子来之,杂佩以赠之。”毛亨传: “杂佩者,珩、璜、琚、瑜冲牙之类。”可见,组佩是由多件玉饰件组合而成的坠饰。出土最早的组佩见于战国时期。
玉带:唐代出现的新品种,是镶钉有玉饰片的革带,镶在带末端的圆首矩形玉片叫“铊尾”,镶在带身的矩形玉片叫“带铐”。有的铐四周抹圆,有的开有孔或附有环,供悬物之用。玉带有单根,也有前后各一根,即有两个铊尾、两个带扣的。玉带的雕花多做在铐或铊尾上。宋辽金元四代,玉带在玉器中占较大比重,花纹也有出新。玉带用到明代止。
镶嵌用玉:一面雕饰花纹的玉片,在各种用品上作装饰,四角常有小孔,以备镶钉。自春秋战国至明清各代都很多见。尤其在明清两代大至建筑、家具,小至各种日用器物都有镶玉饰的,因此镶嵌用玉数量大增。
首饰:包括笄、簪、镯、串等。
其他,还有圆雕的坠饰及各类艺术品。
上述各类玉器的装饰纹样极为丰富,而且,在数千年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的时代风貌。
早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就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创作出大量质朴、简练而又生动的玉器装饰纹样。新石器时期不同文化的玉器各有特点,纹样最丰富的是良渚文化玉琮上的神人兽面纹、兽面纹和鸟纹。在龙山文化的玉器上,还有兽面纹和人面纹。
商、西周时期的玉器比新石器时期更为丰富,包括礼器、武器工具、装饰品等,在纹样方面也形成了时代的共同特征。在精工制琢的璧、璜各种片状佩饰以及武器工具上,常见变形龙、虎、鸟、人纹和兽面纹,且多用隐起的阳线刻画。
商代的玉器制作十分精美,无论是立体的人物、动物雕刻,还是平面的佩器,都是形象概括,作风刚劲,造型生动又富于装饰。
周代玉器承接商代并又有发展,将玉器与礼仪和等级制度结合起来,赋予了玉器特殊的社会道德含义。所谓“君子比德于玉”, “上古用玉,珍重似不敢亵”。周代的祭祀朝聘,礼仪大典,莫不以玉为必需品,上至天子下至士庶都以佩玉为尚,因此玉器的制作在商代受到特别的重视,务求精益求精。
周代玉器除作为礼器和佩饰品之外,也有作为装饰品的动物和人物雕刻。写实的动物甚少,多数加以变形,以适应器物装饰和玉雕工艺的需要。
周代玉器已与原始时代多为光素者的玉器不同,大多是用双碾法勾,砌出图案花纹,如几何纹、动物纹、云纹等。线条方中带圆,作风刚劲,与同一时期的青铜器纹饰近似。
春秋战国时期玉器的种类较西周时增多,尤其是装饰用玉数量大为增加,盛行成套的组佩。 《周礼》中记载的谷纹、蒲纹此时才有发现。璧、璜、块、带钩的纹样,往往由谷纹、蒲纹或几何纹与龙纹、兽纹、鸟纹相组合,结构复杂多变。组佩中的弓形纹佩最具特色。剑饰用玉的纹样也很丰富。
春秋战国为玉器的嬗变期。这与青铜器纹样的演变是一致的。这一时期的玉器纹样仍以龙、虎、风、鸟为主要题材,兽的“臣”字形眼睛已不见,代之以接近自然的眼形。兽面纹简化变形,除眼、鼻保留特征以外,饰以较多的勾云纹。勾云纹也单独使用。龙形佩在战国具有独特的形式。战国出现龙蛇、龙凤、龙虎以及动物纹与谷纹等不同的组合,空间结构变化较为多样。总之,战国中晚期,玉器纹样已改变了商、西周神秘和刻板的形式,大量曲线形的运用,使战国玉器纹样表现出活力。
由于受青铜器艺术的影响,玉器艺术以平面浮雕细刻为主,还有一些是运用圆雕和浮雕制作的动物和人物玉器,工艺极为精美细致。
秦汉时期在全国统一的条件下,玉器工艺发展到一个高峰,是中国玉器发展早期阶段的结束。此时流行蟠龙(螭)纹和传统的兽面纹。
中国古代玉器纹饰图典
秦汉是中国玉器发展的重要时期,无论是琢玉工艺还是纹样,都在战国的基础上得到很大发展,所以,一般称此阶段为玉器的发展期。这一时期也是中国玉器早期风格的结束。
两汉玉器纹样主要有龙纹、螭纹、兽面纹、勾云纹和少量的卷草纹。其中,镂空高浮雕的螭虎纹打破了对称格局,在均衡运动中委婉起伏极为生动,是战国以前所没有的新风气。龙虎相配合的纹样也时有所见,可能与四神观念的最终确立有关。
两汉玉器继承发展了立体圆雕工艺,常以写实手法刻画表现动物形象,神态逼真,造型浑然一体,题材丰富多样。许多玉器因材施艺,其造型显得自然而巧妙。
两汉结束以后,三国、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玉雕进入了新的转变期,孕育着唐宋风格的崛起。
魏晋玉器纹样是东汉的延续,南北朝时又出现了与佛教有关的纹样,但出土及传世品都不多。
唐代玉器纹样以隋为前奏,五代为余波,形成了与传统不同的新风格,是中国玉器纹样产生巨大变革的时期。汉代玉器盛行的谷纹、蒲纹、勾云纹以及神兽、兽面等几乎不见,代之以卷草、莲花、宝相花、连珠纹以及写实的鸟兽等。植物纹样大盛是其特点之一。受外来纹样影响所形成的对鸟对兽形式也独具特色。
唐代玉器纹样经过汉末以来的演变已展示出与春秋战国和秦汉完全不同的新风貌,其中,由于中西交流所带来的外来影响在纹样中也有反映。纹样内容除传统的龙凤以外,还有不少生动的鸟纹和宝相花、牡丹等过去完全没有的题材。尤其是对鸟衔绶纹具有鲜明的唐代特点,它在波斯对鸟纹影响下又有所发展。胡人形象大量用在玉带板上,也可见中西交流频繁,西来文化对中国文化影响的一个方面。唐代玉器纹样与同时期的金银器、染织等纹样一样,较之汉代纹样已明显趋向写实,它从神秘的气息中走出来,充满了人间的生活气息。
唐宋时期的玉器,因受陶瓷艺术、金属工艺及其他雕刻的影响,而形成鲜明的时代特色,其表现手法则出现了镂空雕,即深浅浮雕相结合、透雕多层次的技法,于平面中见立体。
宋辽金元四朝历经408年,玉器的发展以宋为主导。北宋继承唐传统,向富丽繁密发展,南宋趋于秀雅精巧。宋代玉器的品种由礼器向生活用具、装饰品和玩赏品转化,文房用品、香囊、帐坠、扇坠乃至各种容器等世俗用品以及吉祥物成为新品种。宋代玉器纹样比唐代大大丰富,不但有生动的折枝花卉,还有球路、锁子、方胜、柿蒂等多种几何纹,一直沿用到明代。此时最常见的是龙风、花鸟题材。其中,折枝花卉和花果禽鸟是宋以来的新题材,这与当时花鸟画的发展是密切相关的。
辽、金、元尚狩猎,玉器上喜用海东青(猎鹰)捕鹄和山林熊鹿等题材。
明、清两代官办玉作的规模、产量都是空前的,全国许多地方也盛产玉器,名匠辈出,明清两代被认为是中国玉器的鼎盛期。明清玉器工艺是历史上水平最高的时期,玉器纹样包括山水、花卉、禽鸟、人物故事等,其风格与当时的绘画、书法及工艺雕刻紧密联系,以仿真写实为上乘。同时,仿古玉乃至以玉器仿古铜器的做法对后世影响深远。
明清时期的玉器制作风格为简练中求精致,阴阳线刻组合,整体结构粗中有细,保持玉器古朴典雅的趣味。器皿造型则求规矩,华丽而庄重。特别是清代中后期,吉祥纹样的玉器内容极其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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