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皿
隋、唐上层社会所用的玉质之碗、杯、盅、盏、盒等器皿流传至今的已很少。如李静训墓出土的金扣玉盏(图12),其体圆,直口,腹微敛,矮足平底,口嵌金扣,卷唇。其金扣影响到越窑贡瓷,出现了“金扣瓷器”。西安市何家村唐代窖藏出土的白玉八瓣花形杯(图13),体呈椭圆,口侈下敛,身分八瓣,饰隐起缠枝卷叶纹,臼椭圆,稍高,外撇,一望而知与唐代金银器的器型有相通之处,这件玉杯与水晶八瓣花形杯所反映的萨珊波斯的影响及其时代的新趋向、新变化是非常明显的。玛瑙羚羊首杯(图14)作羚羊仰首状,口镶金套,双角细长,双目凝视,极其逼真。颈中空,圆口可供饮酒用。欧洲、波斯喜爱以动物或其首部的形象作酒器造型,此玛瑙羚羊杯是受西方影响的产物,反映了中西文化的交流。现存传世玉制器皿中比较重要的,有初唐青玉人物图椭圆杯;盛唐青玉流云杯、青玉单耳椭圆花形杯、白玉单耳椭圆杯、白玉莲花杯;中、晚唐青玉镂空鸳鸯錾委角方粉盒等器。可以看出隋、唐时期的玉器皿一方面受到瓷器、金银器的影响,同时又展现出玉器本身的特色。
图12 金扣玉盏 (唐)
图13 白玉八瓣化形杯 (唐)
图14 玛瑙羚羊首杯 (唐)
肖生玉雕
玉肖生是指人物、禽兽等立体玉雕。发掘出土的此期玉肖生 l仅有小兽、小兔、猪、蚕等几件。因其体积过小,不便加工,所 l以都仅碾琢成糙坯,不再往细里雕饰。如隋李静训墓出土的白玉兔(图15),高2cm,长2.7cm,尖口,大耳,短尾,四肢弯曲,伏卧在地,似兔形。如此小件玉雕确实难以识别,但仔细观察却也不难发现它与兔子相差甚远。稍大一点的有唐张九龄墓出土的青玉猪(图16),长5cm,是专为殉葬用的,碾琢极其简单,仍属“汉八刀”系列,但在捕捉形象神态上较“汉八刀”更为生动、更加贴近现实形象。而传世的此期肖生玉确实不乏精工之作,如青玉双鹿坠、白玉狻猊(图17)、青玉人骑象(图18)、青玉卧鹿、白玉蹲狮等玉肖生都是不可多得的唐代人物、兽类精美玉雕。
这些传世的玉肖生说明,玉工着力捕捉神态及其动作,体形丰满、肌肉起突、重量突出,细部往往用粗阴线勾勒,但形象栩栩如生、奕奕有神。这就是唐代玉雕的主要特色,同时又是其鉴定标准。
图15 白玉兔 (隋)
图16 青玉猪 (唐)
图17 白玉狻猊 (唐)
图18 青玉人骑象 (唐)
铭刻玉器
宝玺、简册是朝廷铭刻玉器,民间玉印章也是铭刻玉器。迄今所发现的此期朝廷铭刻玉器有唐玄宗禅地册及南唐二帝哀册。前者共十五根简,白玉质,字皆隶体,每简9字、12字不等,唯“隆基”为楷体。李晟(图19-21)、李璟二帝哀册均为阴楷泥金。这些朝廷铭刻玉器是研究简册制度及其书体的重要资料。隋寺院住持墓出土玉印是少见的年代可考的玉印,印由桥形纽、盝顶形座、长方形身组成,印面碾阴篆“南”字,外有阴线长方形框。
图19-21 青玉哀册 (唐)
西域玉器
本文所指西域即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出产玉器的地方是于田o这里所说西域玉器主要是指于田玉器。关于于田国出玉器的记载始见于《旧唐书》:
“其国出美玉,俗多机巧……贞观六年(632年)遣使献玉带。”《新唐书》亦载:
“……有玉河,国人夜视月光盛处,必得美玉。” “以木为笔、玉为印。” “初,德宗即位(780-805年),遣内给事朱如玉之安西求玉,于于田得圭一、珂佩五、枕一、带铐三百、簪四十、奁三十、钏十、杵三、瑟瑟百斤并它宝等。”
从上述记载可以了解于田国出美玉,并善于碾琢玉器,以玉为印,还碾琢了圭、佩、枕、带铐、簪、奁、钏、杵等多种玉器o至少在隋唐这三百余年间于田地区既出美玉,又有着高度发达的玉器碾琢业,并生产了多种玉器。所以,于田自诩为“大朝大于田金玉国”。
我们从唐代正史的记载,确认了西域玉器或于田玉器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向前可进而追溯西域玉器的源头,向后可以窥探于田地区伊斯兰化时期的玉器的变化。
从于田国于贞观六年已向唐朝廷贡献玉带的记载,可以推想在贞观六年值钱,于田已有玉带之设,官吏已系有玉饰的革带。当于贞观六年向唐朝廷贡献玉带时,唐朝廷只用金、犀、银、铁等装饰的革带,而无玉带之设,至显庆元年(656年),唐朝方规定“以紫为三品服,金玉带銙十三”。这比于田王于贞观六年进玉带已迟24年。我们完全有理由推断:唐代朝廷服制之所以增设玉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收到于田国所进玉带影响,另一方面古老的崇玉传统也在进入盛唐之际重新萌发,所以,终于至高宗时立为定制,一直沿袭至明代。
那么,于田玉器是否传世?它的面貌如何?这是值得深入探索的。此课题近年已引起我们的注意,但限于实物难求,还不能得到全面的了解。从唐代玉器中确证清宫旧藏的番人进宝、番人执凤头壶两件玉带銙均为西域玉器。
从陕西西安市及其近郊出土的一批玉带銙中,经对比研究却又不少为于田国或其邻国碾制而成,如青玉执凤头壶胡人带銙、青玉弹琵琶胡人带銙、青玉拨琵琶胡人带銙、青玉献宝胡人带銙等胡人玉带銙都是波斯人形象,应为于田玉工所碾,其碾工稍嫌粗简。这几件胡人玉带 前述玉梁金筐宝钿珍珠装蹀;銙虽非精工之作,但它是西域玉器的组成部分,仍有躞带,是由金细工玉珠宝镶嵌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白玉乐舞胡人铊尾、白玉持杯胡多种工艺组成的精美复合工艺 人铊尾的胡人形象一改波斯人相貌而为卷发西域人面 品,也是中西交流的硕果,虽为目,衣、巾、茵褥等细部均施并排细线装饰,有着浓孤例仍值得关注。有5的于田玉器的风格,仍是于田玉工所治。青玉献宝 总之,隋、唐、五代玉器与胡人带铐(图22),胡人头戴风帽,尾上卷,其面容 其时的绘画、雕塑、工艺美术的 }祥禾口,上裸下着裳,披巾,作跪献宝物状。此带铐 发展相联系、相适应,并有着自 !以粗阴线勾勒细部,其风格豪放挺拔,别具异趣,是 己的特色,显示温润晶莹的玉质;于田玉器的别体,极为少见。这批于田等地碾治的玉美,器型装饰雍容华贵、丰富 !带铐、铊尾等西域玉器是通过“丝绸之路”传入国都 多姿。肖生玉注重起伏,虽有长安的,必然引起朝野的莫大兴趣而风靡一时,不仅 张但不失尺度,其体积感、量感为朝廷采纳作了三品服之带铸,成为三品官吏的身份 均较强,突出其内在精神,达到 l标志,相伴随的是在长安也出现了仿制于田带铐的唐 神似的艺术境界。而唐末、伍代 i朝玉带铐。近年,这种西域式唐朝玉带铐也同样出土 十国玉器是由隋、唐走向宋代的 i于西安市及其近郊,另在传世玉器中,也可找到相似 过渡,有着不同于前期的微妙变 |的例证,如白玉吹笙人带铐、青玉执翎扇人铊尾即其 化。二例。可以说它们的形象是唐人,而其作工确是吸收了于田玉带钤碾琢技艺制成的仿西域玉器的带饰,当然,也与当时画坛上流行的“曹衣出身”的画风不无关系。
白玉嵌金佩(图23)出土于陕西西安市孙家湾唐大明宫遗址内,应为唐皇家所用之玉佩。此佩为三角状,嵌金丝,中间尖部钻一小孔,可供系佩,两边为三连弧,底平,在所见出土或传世的唐玉中尚未找到任何先例,确为唐玉之孤品而弥足珍贵。其图案是以圆形线骨互为勾搭而又对称的组织,是来自西亚地区或中亚地区,其镶嵌技艺及其在金丝图案上阴錾填黑色饰物的作法亦非唐工所为。故此,玉佩可能是来自西域某地。此佩钻孔时损伤了所嵌金丝结头,可知原件可能是饰件或嵌件,为了佩系方施钻孔改为佩。
图22
青玉献宝胡人带銙 (唐)
图23 白玉嵌金佩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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