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时代,贞人的职责是负责祭祀、占卜,并在甲骨上刻写占卜结果,贞人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介,是神的代言人,在殷商时代有极高的地位,而贞人的形象,如前所述,就是殷商玉人中呈现蹲踞姿态的玉人,见图1。而用来在甲骨上刻写甲骨文的工具就是用和田玉制作的玉刻刀!见图2。玉刻刀不仅是珍贵的美身装饰品,更是地位、财富的象征,还是文化身份的彰显!是流传至今中国也是世界最早的书写工具!古埃及的楔形文,是一种刻印在湿泥板上的、世界上最早的古文字之一,其书写工具是芦苇,芦苇不可能保存到现在,甲骨文的书写工具,长期以来说法不一,比较一致的说法,刻写工具是青铜刀具,但截至目前,还没有出土令人信服的甲骨文专用刻刀,青铜器出土成千上万,偏偏没有青铜器刻刀,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只能有一个解释,刻写甲骨文的另有工具。作者研究并亲自用殷商玉刻刀多次试验,3000年前,殷商古人在甲骨上刻写的工具就是玉刻刀!根据妇好墓出土的这类玉刻刀和安阳殷畿艺术博物馆馆藏的这类刻刀可知,刻刀的柄部均为动物造型,异常精美,但刻刀的尖刃部,既有斜刃形也有尖锥形。
图1—1贞人砣痕、青铜锈色、朱砂红、微绺裂等
图1-2贞人圆弧周围特殊的砣痕
图1贞人
图2壁虎刻刀
图2-1壁虎刻刀解玉沙砣刻痕迹
众所周知,和田玉的硬度在莫氏6度以上,而现代钢制刀具也不过是莫氏5度,青铜器的硬度更低,因此,玉刻刀刻写甲骨文的硬度是足够的。甲骨文记载,殷商时代,商王室举办有“小学”和“大学”,老师和贵族子弟学习必定要使用甲骨文,也必定要使用刻刀,玉刻刀既是珍贵的美身装饰品,也是财富、身份的象征,更是有文化知识的象征,没有比随身佩饰的玉刻刀更合适的刻写工具了!
本书所示四件蹲踞姿态的玉贞人(妇好墓出两件,严格说是一件半,因为其中一件为半成品),一件壁虎形玉刻刀(妇好墓曾出两件),一件刻有十三个甲骨文的龟甲片,占卜内容完整,吉祥,且为龟甲材料,甲骨文内容是占卜商王福祸的:译为现代文字的意思是:“甲戌卜尹贞王宾夕福亡在六月”。见图3。几件文物完整的概括了甲骨文的内涵,有刻写的贞人,有刻写的工具,有刻写的甲骨文成品。
殷商时代,用来在陶范上刻画纹饰的刻刀是骨制的,由于青铜器浇铸时要使用陶制范模,陶制的范模在阴干前,使用骨质的刻刀来刻画纹饰,故刻刀的硬度不需要很高,骨质的刻刀足可胜任。骨刻刀体量要比玉制刻刀大很多,因为一件陶模只能浇铸一件青铜器,即所谓“一模一样”,大量的陶模也必然会有大量的这类骨质刻了,事实上殷墟也的确出土了很多这类骨质刻刀。
图1贞人玉质呈绿色,头部有鸡骨白沁色,沁色自然,在极小的范围里呈现“两包”现象:即小面积的鸡骨白“包”着原玉质;小面积的原玉质“包”着鸡骨白,这是任何化学的、物理的高仿手段无法做到的!高发髻后下卷,“臣”字目,巨耳,身躯呈典型的鸟翅膀纹饰,蹲踞状,脚尖着地。显微图片可见满布表面的侵蚀坑洼、出灰和解玉沙砣刻痕迹,微小的绺裂、青铜器翠绿的锈色和朱砂红,由于埋藏年代的久远,朱砂红的颜色明显褪色,圆弧周围可见殷商玉器中特有的放射线砣刻痕迹,详见:电子显微镜图片图1-2贞人圆弧周围特殊的砣痕。尤为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青铜器锈色、朱砂红都和灰白色的出灰掺杂、搅混在一起,形成出灰中有青铜器锈色和朱砂红,朱砂红、青铜器锈色中有灰白色的出灰,详见:电子显微镜图片图1-1贞人砣痕、青铜锈色、朱砂红、微绺裂等。显然,这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可造就!
殷商壁虎形玉刻刀存世珍罕,是目前所见人类最早的书写工具,玉刻刀不仅是随身“便携”的书写工具。甲骨文记载,殷商王室举办有“小学”、“大学”,玉刻刀应该是老师、学生练习刻写“甲骨文”的常用工具,也是占卜的贞人刻写“甲骨卜辞”的工具,同时还具有美身装饰、显示财富、身价、文化素养的多重作用,著名的妇好墓曾出两件壁虎刻刀,在人类文字的历史长河中,理应有玉刻刀的一席之地!
图3所示为殷商“甲骨文”, 甲骨文内容是占卜商王福祸的:“甲戌卜尹贞王宾夕福亡在六月”。
侧面蹲踞玉人——贞人。见图4。
青玉,玉质绿色,玉人两面受沁轻重不同,棕褐色沁斑由外及里深入玉里,沁斑在大面积的范围里分散,造成沁斑与原玉质掺杂、交汇,出现很小的沁斑中有原玉质显露,很小的原玉质中又有沁斑出现的现象,且这一现象全部发生在玉之肌里,显然为大自然所为。除了这些呈弥漫、晕散状的棕褐色沁斑外,局部有黄白色沁,黑色的沁丝由浅渐深深入玉里,沁丝犹如珊瑚枝,有粗的根,有细的枝节,有的形如花瓣,或如蝌蚪,不一而足。高倍放大镜下,可见有细小的绺裂出现,进一步用显微镜观察绺裂,可见绺裂中残留有青铜器绿色锈迹、朱砂红痕迹等,沁斑处、绺裂处,甚至钻孔中,都有十分均匀的包浆。电子显微镜图片可见图4—1贞人砣痕、青铜器锈色、坑洼。
玉人呈蹲踞状,这种姿势在现代人看来是一种很不舒服甚至很吃力的姿势,但却是商代玉人中十分常见的姿态,出土之商代玉人中时有所见,例如妇好墓所出之编号为518的侧身玉人等。玉人的面部一如殷商玉人的惯有特征:大眼睛、大耳朵、大鼻子、大嘴和大下巴。眼睛为殷商“臣”字目眼睛,与甲骨文中的“目”字如出一辙,大鼻略向下弯,用弧线砣刻鼻窝,上下嘴唇旁边减地砣刻,使嘴唇有突出表面的立体感,嘴唇两面和正面用单阴线砣刻出唇缝,宽、厚的嘴唇似乎与人种有关联。一条弯曲的弧线刻画出玉人侧面脸部的轮廓,轮廓线外砣刻了非常夸张的大耳朵,耳朵照例用两端向内卷曲的卷曲云纹来表示。
图3甲骨文
图3-1甲骨文显微图片
图4贞人
图4-1贞人砣痕、青铜器锈色、坑洼
值得注意的是,玉人的发式非常漂亮,头发从额头向后梳拢,在脑后卷曲盘绕成高高的发髻,斜着向后上方耸立着!这种发式,可以在商代以后的中国历史的各个阶段发现,尤其是唐代,高发髻是妇女普遍喜欢的发式,此殷商玉人的发式,为我们明确展示了早在3000多年前,殷商先人就已经会用高高的发髻来美化自己!
玉人的手臂用大斜刀法砣刻成向内卷曲的圈状纹来表示,这种用圈状纹表示手臂的例子在殷商玉人中是屡见不鲜的,例如妇好墓所出与此件玉人近似的编号518、470的玉人,其手臂也是用圈状纹来表示的。作者珍藏的、曾经上手的其他殷商玉人中,也有这种表示手臂的砣刻方式。之所以用“大斜刀”砣刻圈状纹,是为了用最少的加工,砣刻出有立体感的纹饰,大斜刀法是用砣具砣刻出一面略直另一面呈斜坡的砣痕,所谓大,只是砣痕较宽罢了。斜刀法砣刻工艺,是商代玉器大师对玉器砣刻技艺的贡献,这一技法在其后的两周玉器砣刻中被发扬光大。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表示手臂的圈状纹的意义,是在明确无误的显示,这是殷商时代玉工刻画鸟类翅膀的羽毛纹,简言之,这是鸟的翅膀!为什么凡是这种侧面蹲踞的玉人都没有手臂?都刻画出鸟的翅膀?作者经过长期研究,反复对比、上手大量馆藏的这种侧面蹲踞人,得出的结论是:这就是殷商时代的贞人,之所以有鸟的翅膀,是为了表示贞人与会说话、会飞上天的鹦鹉一样,都是天上的神的代言人!实际上,鹦鹉是贞人训练出来,专门在祭祀时说出预先训练好的语言,以左右、控制占卜的结果,达到贞人干预王室事务甚至国家行为的目的!实际上,商代贞人与商王室的权力之争是存在的,贞人的这种行为也可能真的相信鹦鹉有神鸟的功力,因为他们无法解释鹦鹉为什么会说“人话”!
贞人这种特殊的蹲踞姿态,正是祭祀时的一种巫舞的瞬间姿态,训练好的鹦鹉,在贞人起舞,甚至出现这种特定的蹲踞姿态时,就会反复“说”出预先训练好的“话”。殷商时代贞人巫舞的特殊姿态,流传至今,在当今巫婆、巫汉的“下神”动作中,依稀还可看出。
鹦鹉在殷商时代的鸟类中,具有殷商玉器中所有鸟类都没有的崇高“待遇”:具有人的“臣”字目;具有人的耳朵;具有人才有的高冠;甚至人都没有的华丽之极的冠帽!具有重器才有的脊齿;具有与贞人一模一样的蹲踞姿态!甚至鹦鹉头上可以装饰龙的纹饰!出现龙的角!更为具体的描述,可以参见本书后边关于玄鸟的论述。
此蹲踞玉人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着喇叭腿裤!虽然臀部以下没有刻画裤装,身躯上的三条直的阴刻线,似乎不像是在分界上下肢体的界限,因为人的赤裸的上下肢体并没有必要用线条来分界,不排除是在刻画上下衣裳的分界。在玉人的脚部以上,从膝盖开始,刻画的宽度由窄逐渐变宽!任何时代的人,下肢都不会有这种越往下越粗壮的状态,只能是下肢的着装使然,这种着装,正是出现在中国唐代又风行当代的喇叭腿裤!
与裤脚相连的脚,似乎穿着鞋子,脚心不凹反而凸起,令人费解。
蹲踞玉人的脚部有一对钻孔,可穿绳佩系。
侧面蹲踞玉人5。见图5。
青玉,淡绿色。与图6玉人无论玉质还是砣刻工艺、作品产生时间,都应该是一对。玉人包浆温润,玉质精美,放大镜下,可见形状复杂的土咬沙沁而形成的微小侵蚀坑、洼、沟豁。局部有白色沁斑,沁斑深入玉肌里的深浅不同,有的晕散,有的边界较清晰,最令人奇怪的是玉人头部“帽檐”处的一处红色沁丝,俗称“血沁”,用普通放大镜看,似乎红色沁丝是从绺裂处逐渐深入玉里的,呈线条状,但用手却摸不到玉表的绺裂,放大镜也看不到绺裂,于是,作者使用60倍显微镜和GE-5电子显微镜观察,居然仍找不到玉表的绺裂!但红色沁丝的确呈线条状侵入了玉里。显然,这件殷商玉人埋藏环境中的铁元素,以非常小的单位比如分子级的单位,侵入了玉里,形成了红色的沁丝,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侵蚀呈丝状,没有扩散开来?可见,古人关于沁色的多变、复杂、成因的种种说法并不全无道理。电子显微镜图片可见图5-1贞人圆弧边放射线砣痕。
这件侧面玉人与上一件玉人的砣刻工艺完全一样,不再赘述,仅将不同之处叙述如下:
玉人的冠帽与上一件不同,前帽檐正前方圆弧形,侧面看为方形,典型的平顶冠,后沿比前帽檐小,呈尖形。单阴线刻画出玉人的手臂轮廓,手臂在胸前顺时针卷曲,呈鸟的翅膀纹。穿上衣,衣裳在腰部有分界,上衣后摆衣襟呈尖状向后伸出,胸前顺时针卷曲的羽毛纹和衣裳的特征,为殷商晚期贞人的特征之一。这种不显露手臂的上衣,似乎是一种披风,为贞人特有的服装,这种短披风,稍有风吹动,很容易飘起来,就像鸟的翅膀在舞动。
屈膝,蹲踞,单阴线砣刻出脚部,脚部后边有短阴线将脚一分为二,表示并拢的双脚。
膝盖上部,有一对钻的蜂腰孔,仔细观察,孔里孔外,不仅包浆一致,都有数千年形成的侵蚀坑、沁色,且钻孔为殷商时代典型的钻孔工艺所为。
毋庸置疑,首次面世的成双成对的殷商玉人,是可遇不可求的难得精品。
贞人6。见图6。
青玉。玉质晶莹剔透,两面均有受沁痕迹,一面较重,玉人腰部有一绺裂,褐色、黄白色的沁斑从绺裂进入玉里,然后扩散开来。令人惊奇的是,玉表没有绺裂的地方,这些褐色、黄白色的沁色也进入到玉里,且沁色的走向和从绺裂处进入的沁色几乎一样!这些沁色颜色互相交融、深浅不同的深入到玉里。电子显微镜可见图6-1贞人解玉沙极浅的砣痕。
侧面蹲踞玉人头戴冠帽,前帽檐较高、较宽,帽顶靠后部有一尖状凸起,帽后沿较小,跎刻出圆边,冠帽与头部有横的阴刻线,将头部与冠帽分界。
玉人大圆眼、大鼻子、大耳朵、大嘴巴、大下巴。大鼻勾画出鼻窝,变形的卷曲云纹耳朵,嘴巴周围减地跎刻,使嘴部的上下嘴唇有立体感,下巴突出。
图5贞人
图5-1贞人圆弧边放射线砣痕
这些玉人头部的跎刻技法和五官的刻画方式,即为典型的殷商晚期侧面玉人的头部跎刻方法。一条较粗的阴刻凹槽,刻画出玉人的脖颈,单阴线跎刻出玉人——贞人,特有的鸟翅膀纹。一面坡斜刀法跎刻技法,立体感强烈,这一技法到西周被大量采用。
腰部没有玉人的衣襟后摆。玉人的腰部有一阴刻线将上下身躯分界,显然应该是衣着的分界,但看不出着衣的轮廓,似着紧身衣。
玉人呈蹲踞状,屈膝,脚与臀部有阴刻线分界,脚的刻画比较抽象。
玉人的臀部有一对钻孔,可供穿绳佩系。
图6贞人
图6-1贞人解玉沙极浅的石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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