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献记载看,翡翠一词,最早用来指红与青色的二种羽毛的鸟,以后把具有这两种颜色的鸟称为翡翠,这种称之为翡翠的鸟,羽毛出现蓝、绿、赤、棕等色,红的称为翡,雌的称为翠,颜色已从青转到翠,而翠指的是青绿色。
用翡翠指鸟的文献非常多而且久远,直到宋代,翡翠还用以指鸟,即使范晔所记的哀牢国产“翡翠”,也是指鸟。尽管用翡翠来指珠宝的文献也多而久,但把翡翠用来指玉石,原本是从色彩角度的借代,年代已很久远,汉代班固的《西都赋》中有“翡翠火齐,流耀含英”,火齐指的是玫瑰珠石,这里既可以用来指玉石的色彩,也可以认为是指玉石。
很多专家和历史学家在著作中指出翡翠做为玉石在中国出现的历史很久,甚至追溯到周代,这完全是有依据的,但它与我们现在讲的翡翠玉石已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了。
由于绿色是一种柔和、秀丽、内涵丰富的颜色,色谱较宽,变化多端,种类达几十种,非常迎合中华民族和平、中庸的特征,惭惭地便摒弃了自古喜爱的光洁不污的白色玉种,偏爱绿玉。我与翡翠专家摩亻太 先生交谈,他说中国人自然而然地背叛祖宗的东西,这是一个例子。白色从人们心目中较高的位置上滑落到带有几分悲哀的位置上,绿色却提到至高无尚的殿堂中,胜过一切颜色,并且把红色远远抛于后头,以至把有红色成份的翡翠这一名词,衍化为专指碧绿透明的珍贵玉石。
基于这一点,对很多专家引用的古典文献中指到的翡翠,如梁代《玉台新咏》中提到的“翡翠笔床”;宋代欧阳修《归田录》中提到的“余家有一玉罂(瓮)……此宝器也,谓之翡翠”;《武林旧事》中提到的“翡翠鹦鹉杯”;《艺文类聚》中提到的“日南运至翡翠”。后两者虽指明系外国进贡,但均有三种可能,一是鸟,一是翡翠色的玉,一是今天所言的翡翠。
中华民族对美的追求是披荆斩棘而又无止境的,当他发现产于云南边境的一种绿玉,其质其色均为上乘,便又开始了梦幻般的追求和探索。这种玉现代科学认为,化学成份为硅酸铝钠,晶体结构致密,质坚硬,为摩氏6—7级,比重3.3,颜色青翠欲滴,最能迎合中华民族对美的追求,故玉中绿的颜色与其他颜色竟拉开了几十倍上百倍千万倍的价值距离,判若天渊,所以在定义上便认为翡翠是一种优质、翠艳夺目的硬玉。而能达到这一比重、硬度及绿色的玉石,目前在世界上就产于中缅边境的地区。
世界上数千个国家与地区,对翡翠的探索与研究,只有我们中华民族能走在最前列,对翡翠的定义也只有我们中华民族能定得最准确、完善。世界上有许多国家和地区所产的称为“翡翠”的玉,与我们所指的翡翠在其质其色其价值上相差甚大,只能冠以其他名称,如苏联玉、澳洲玉等,即使是产于上缅矿坑的老厂红、蓝、白等色的玉,亦无法以翡翠命定,即使是绿色,若其质其色不优,也难冠以翡翠之名。
翡翠就是这样一个中华民族在追求真善美的境界中内容不断发展的名词。
翡翠术语的命定
缅甸翡翠分为老、新厂石。老厂石种质色泽较好,外有皮壳包裹。无皮壳包裹,种质较嫩的为新厂石。因玉挖自坑中,又称老坑石、新坑石,此种翡翠的分类在国内外已经通用,而新、老厂石即是华工、华侨命名叫成的。
厂,《辞源》注:“山崖石穴”。《说文》注“山石之崖岩,人可居,象形。”这里用厂而不用场是有道理的。场,原意为“平整的空地”,显然不能写成“玉石场”。
新、老厂是华人传统叫法在缅甸的命名,反映了华人开发翡翠较悠久的历史。
雾露河,是贯串各个玉石厂的一条河流,各玉石厂均在沿岸及附近诸山分布,缅甸叫乌尤河,或称处育河,华人根据当地有雾露及所发的方音,命名为雾露河。
龙塘,位于雾露河上游的田坝边,为华人较早进入的地区,多为华侨居住,过去的干昔土司署即在这里,为往来各玉石厂的要枢,是汉语命名的地名。龙塘附近的一个玉石厂叫龙坑,即因龙塘得名。
蔴檬,是雾露河上的一个河湾,较早的玉石老厂,因昔日傣人居住种有蔴檬而得名,腾冲、芒市一带称芒果为蔴檬,用的是傣语。
后江,即缅甸的更宽的宛河,因位于帕敢等玉石厂以北,习惯方位为后方,故名。
玉石厂有上千个小厂,命名都是即有民族语,又有汉语,如夜耳疆,汉语为冷水河;塞道汉语叫仙洞,很动听吉祥;巧硬粟,汉语名六家村;嗯把腊卡,汉语名大谷地。有些厂名为汉语与当地民族语互相搀合,如什落卡,有的纯用汉语如关卡。
欲称翡翠有三十六水(即质),七十二豆(即绿),一百零八蓝,三十二万种,虽不乏夸张和形容,也说明了翡翠的色彩缤纷及复杂,仅以汉语称呼的厂口石种就很多,加上以色调、华人名字命名的就更多,仅从名称上就反映出中华文化在翡翠上的折射是何等强烈。
很多翡翠鉴赏的术语也是经长期运用后形成的汉语,由于汉语词、字的丰富及多样性,海纳百川兼收并蓄,这些用语在中缅翡翠聚散地产生,然后推及到其他国家和地区,如反映翡翠质地的术语有“水”、“情”、“底障”等其程度上还有“木”“空”“化”“糯”“梗”“铁”“嫩”“邪”“阴”“老”等。反映疵瑕的有“裂”、“棉”、“绺”、“纹”、“筋”、“碎”、“花”等。汉语在表达其状况时,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如形容玉中的绿丝、兰丝能映照玉体时谓“松毛尖放堂”“茴香丝放堂”,而这里用“堂”比“糖”好,是亮堂、照射之意。反映玉石质地的“情”,台湾周经纶先生出《云南相玉学》中用“晴”为通透之意,也很妥当,歌诀说“兰情底障出高绿”,又有行话说“带春情”,似用“情”也很好。还有反映绿得发黑,只有切薄后悬空透视才好看,谓之“罩水好”。罩为扣盖、复盖之意。观玉时要用手、铁片或其他东西挡去一边光线,使光线射入玉中,然后从被档玉件的阴影处去观察,这个动作就是“罩”,这里比用“照”要形象、深刻。当然有些术语是群众的发明创造,如反映玉的水不活动,象死水一塘,谓之“邓”(方音,意同“澄”),经查字典,完全可用“澄”,以字意为液体里的杂质沉下去。汉语在翡翠学中应用起来就是如此丰富多彩,准确自如,中国是玉器的宗主国,可谓一点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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