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部族娱神与自娱活动的角度看红山文化古玉器的宗教礼仪文化内涵
1.玉制乐器
大量出土红山文化玉器研究证实,尤其是红山文化后期宗教信仰已经系统化。所以与之适应的玉器基本配套。但是,在宗教信仰发达的红山时期,各种礼仪或者祭祀场所音乐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有音乐必有乐器,据出土实物与年代考证,所处新石器后期的红山文化时代,乐器除保留石质、陶质、骨质乐器外,应该有大量玉制乐器。非常遗憾,这方面正式出土有地层关系的实物又极少见到,我们在大量非地层关系红山古玉中发现了两件玉磬的乐器。一件形制与《周礼·考工记》中详细记载的几乎一样,另一件与陶寺遗址出土的石磬近似。
第一件图32的玉磬。形制古朴,虽然有纹饰,玉猪龙图腾标志,但从其形上来讲,像是从长条工具演化而来。根据《尔雅·释乐》的解释:“大磬谓之罄。”郭璞注:“磬形似犁馆,以玉石为之。”这就是磬的形状像犁一样。但陶寺遗址出土的石磬形制像石刀,石刀的形制又与我们这件玉磬一样。所以,专家说,原始的磬并不是由犁一类的工具演变而来。因为原始社会后期,犁这种农具并不普遍,而磬却是受到铲、刀这类的石器的启示被创造出来的。较薄的铲在劳动过程中与物相撞击后发出声音,人们有意识将它握在手中,用棒敲较薄的铲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于是逐渐有了特定形制的石
磬。从古史传说角度出发考证磬,有不同说法。一说磬是尧的臣子无句发明的;另一说是黄帝派伶伦制造的。这两种说法相距的时间并不远,都在原石社会后期,这与从考古发掘中得出的结论相一致。
据记载,磐的制作径流了一个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过程,开始磐外观粗糙,是制作原始阶段,到商周时期,磐的制作很成熟了,先民们在如何掌握石质、如何调整磬的音乐效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时磬的数量也由一个变成多个,商代后期开始出现编组的磬,形制也发生变化。西周之后主要有两种形制:一种上下都作倨句形;另一种上作倨句形,下作微弧形,也有呈直形的。《周礼·考工记》中记载了磬的制作要求和校音方法,其中对磬的形制作了具体的名称。图33的这件实物为上述所说红山文化第二件玉磬,从形制上分析,这两件磬造型基本一致,显然这件玉磬是组磬之中的一个,而磬的正面磨制出四个不同的符号。由此,推测这件玉磬应该是较大部族和头领所用的玉磬,而且两件玉磬一定有着前后的传承关系。磬是远古特有的一种乐器,曾在历史上流传了较长一段时间。磬为石质,它曾与铜制的钟一起,构成了早期乐器的主体。因此自古就有“金声玉振”和“金石之声”的说法,金指铜铸的钟,玉和石就是指的磬。钟和磬均为打击乐器。然而,红山时期的这种玉制乐器,除了上述列举的玉磬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形制呢?我国已故的史学专家岑家梧先生在《中国原始社会史稿》的遗著中谈到音乐和器乐时说:“声乐起源最早。原始歌声是集体劳动中呼声的重复,或是模仿鸟兽叫声。”《管子》说:“凡听徵,如负猪豕,觉而骇。凡听羽,如鸣马在野。凡听宫,如牛鸣窕中。凡听商,如离群羊。凡听角,如雉登木以鸣。”这是模仿动物声音的生动说明。乐器最早是敲击器,也就是鼓。多是由于狩猎需要而产生的,最初可能是人们作为协同动作的信号器,或是赶走野兽的发响器,经过长期的发展,才制出有一定音阶的乐器。
原始人狩猎,多用兽皮做鼓。其次是笛,利用芦和竹管制成。弓箭发明后,原始人又用弓弦为伴舞等乐器。乐器在庙底沟出土的有陶钟,山西万荣荆村出土有陶埙,河姆渡出土有骨哨,大汶口出土象牙琮,北阴阳营出土有玉块、玉璜等原始乐器。可以说明我国原始社会后期已有音乐、舞蹈艺术。按着岑家梧老专家考证的结果,他把象牙琮、玉玦、玉璜等玉器均列为原始乐器,这就扩大了红山文化玉制乐器的范围,至少又新增3件乐器。
我们认为:红山文化时期的玉制乐器,还不止这些,有待于考古去发掘和印证。根据是红山文化是所处新石器时代的后期,是宗教文化鼎盛的时期,由于音乐与宗教祭祀的紧密联系,乐师往往与巫师合为一体,巫师又是与部落的酋长或军事首领相连的,他们在当时氏族中占有重要地位,这点我们在墓葬中出土不同寻常葬品中印证了他们等级地位。在新石器早期阶段,这些器物基本上是实用之物,如斧铲之类,随着时代的前进,逐渐分离出缺乏实际用途或根本就不用实际生产、生活中的礼乐仪仗器,像琮、璧等器物就是如此。但是部分带有实用性的器物,依然可以作为他们身份地位的象征,因为这类物品只有他们才会使用,乐器就属于这类。石磬与鼍鼓同出,鼍鼓如前所言,是一种重要乐器。《吕氏春秋》记载,尧命令大臣夔敲击石磬,“以象上帝玉磬之声,以舞百兽”,打扮成各种野兽形象的巫师们一边敲击玉磬,一边配合玉磬敲击时发出清脆悠扬的音乐跳着激昂粗犷的舞蹈,进行着祭祀巫术礼仪活动。进入文明社会以后,磬成为上层贵族社会祭祀、宴享、朝聘等礼仪活动时与钟相配套的乐器,是典礼之声的标志之一。制礼作乐是商周的政教大事,三代的先王都创作了不同的国乐。分别为夏禹的《大夏》、商汤的《大潼》和武王的《大武》等国乐。这些均属于雅乐的范畴,是用以祭祀天神、地祗和人鬼的礼乐。《周礼·春宫·大司乐》告诉人们,只有这样,才能“和邦国,谐万民,安宾客,悦远人”o可见音乐与政治之道的紧密关系,所起到的作用。因此说,夏商周之后礼乐系统与规范化,得益于前朝与新石器时代古乐器传承的积累的基础,而宗教繁荣期的红山文化时代恰恰应该是玉制乐器发展时期,更应该从考古的角度认真研究与破译那段历史时期丰富的玉制乐器文化内涵。
我们说玉制乐器和玉磐源于红山文化时期,还有些典籍和史证根据。古时音乐最早来源于人们的生产生活,当它被定型之后则广泛应用于礼仪、祭祀活动。祭祀是古人非常重视的一项活动,这些活动必有乐舞。所谓乐,包括音乐和器乐两个方面,它是古代礼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颛顼时代的音乐,《吕氏春秋·古乐》说:“帝颛顼生自若水,实处空桑,乃登帝位。唯天之合,正风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锵锵。帝颛顶好其音,乃令飞龙作效八风之音,命之日《承云》,以祭上帝。乃令鲜先为乐倡,鲜乃偃寝,以其尾鼓其腹,其音英英。”注日:八风即八卦风。乐倡即乐人也。英英为和盛之貌。这一段是说颛顼时有了定型的音乐,名为《承云》之乐,主要是为了祭祀昊天上帝。颛顼的《承云》之乐被纳入到礼制规范的轨道,从“以其尾鼓其腹”一句来看,此乐似为鼓乐。《拾遗记·颛顼》中说:颛顼“有俘金之钟,沉明之磬,以羽毛拂之,则声振百里。石浮于水上,如萍藻之轻,取海水恬波”。这一段话虽然有点神话色彩,过于夸张,但是,记载证实了颛项时代已经有了钟和磬的两种乐器。
图32 玉磐 红山文化
高23.8cm 宽6cm 厚2cm
图33 玉磐 红山文化
长22.5cm 宽6cm 厚1.8cm
2.玉制佩饰
佩饰,是原始人类佩戴的饰物。起源非常久远,最早是在旧石器时代山顶洞人洞穴遗址中,就出土过用做饰物的石珠7枚,扁形穿孔小砾石1枚,穿孔兽牙1 1 6枚,穿孔海蚶壳3枚,穿孔鲭鱼眼上骨1件。但是,这些佩饰都佩于身体的哪一个部位?尚不得而知,从实物材质分类上看,有石质、兽骨、海蚶壳、鱼骨等,说明旧石器时代先民大致使用这样的材料制作佩饰。
在新石器时代早期的遗址中,虽然很少发现饰物,但并不能说明这时人不佩带饰物,仰韶文化以后的墓中,饰物发现逐渐增多,并且大致可以考知佩戴的部位。例如:元君庙遗址M405墓第1 2号骨架,M420墓第3号骨架,M429墓第29骨架,M457墓第1号骨架,都是女性,在她们的颈部和另一空墓M459号遗址中,发现骨珠186颗。从死者的性别和饰物放置的位置推测,这些骨珠应是女人的项佩。在半坡遗址M125墓中,死者为一女孩,在腰部发现石珠69颗,从其放置的部位看,应是腰佩。在宝鸡北首岭遗址M409墓中,死者是一未经鉴定的小孩,在其腰部也发现了38颗骨珠。但是,佩戴骨珠在北首岭人那里,并不限于女人,如 M305墓中,死者为一39岁男性人,也出土了骨珠82颗。经过上述墓中实物的考证分析,新石器时代的佩饰,大致可分为项佩,耳佩、腰佩和其它佩饰。
那么,红山文化时期都有哪些玉制的佩饰呢9例如:1 986年8月4日,郭大顺等考古专家在辽宁省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四号墓中,发掘出一对红山文化玉猪龙。皆作兽首形、大耳圆眼,吻部前凸,口略张开,体蜷曲如环,环孔和背上小孔均为对穿。一件较大,系由淡绿色玉制成,高10.3cm,宽7.8cm,厚3.3cm,面部有皱纹多道,琢磨成隐沟纹;另一件稍小,是由乳白色玉制成,高7.9cm,宽5.6cm,厚2.5cm,纹饰较为简略。二者出土时均位于墓主的胸部,以此推测它是佩挂于胸部的一种饰物。据后来考证,此件佩物除装饰之用外,还是一种祥瑞之物,具有祈求吉祥和护身的作用,同时此佩还具有图腾形制,这属于红山胸挂佩饰的一类佩饰。另一类胸前佩挂的饰物为玉龟,1 973年在辽宁省阜新县胡头沟村红山文化的墓中,出土了两件玉龟,一件长4.8cm,宽2.8cm,厚0.5cm,是由青绿色岫岩玉琢成。龟首作三角形,微内缩,其上以数道阳线作象征性的口和目,背略弧凸,近六角形,光素无纹,腹部平,四足外伸,足与背部的分界线很明显,有数道阴刻表示爪子,尾巴伸出于体外,颈下有圆孔,可供穿系佩挂。墓中出土的另一件玉龟,长3.9cm,宽3.6cm,厚0.6cm,呈淡绿色。颈往外长伸出,头部不甚规则,嘴端略尖,有数道不甚明晰的阴线弦纹。背弧凸近椭圆形,光素无纹,腹部正中有连通首尾的直条凸脊,脊中央横穿一孔,可供穿系佩挂。从墓主人身份上看,还有其它随葬品,众多玉器表明,他应该在氏族或集团中享有一定的特权。出土的事实表明,红山崇龟,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它是一种寿命很长的动物,它的生理特征使它能够并善于保护自己,而长寿和不受侵害是古人梦寐以求的理想。所以,红山先民用珍贵宝玉雕琢众多的玉龟作饰物,祈求像龟一样长寿和安全。
红山文化还有典型佩饰是兽角形玉佩,现藏于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右旗文化馆出土的一件兽角形玉佩,长7cm,宽2.5cm,厚0.5cm o玉料呈青色,体扁平,勾部为弯勾形,双面磨刀,中部随形有一个凹槽,柄平直,靠近端部有一圆孔,器物亦精致可爱。另一件是收藏天津文化局文物处的玉角形器,长11.7cm,宽5cm o扁体角尖犀利,正面有角棱纹,一侧有近方形的缺口,背面有一个由两面对钻的隧孔,孔不甚规整,但便于穿绳佩挂。整件器物造型古雅简洁,风格拙重雄浑。尤仁德专家认为这件兽角形玉佩,属于红山文化时期,最难得的新石器时代仿生玉雕之艺术珍品。这件玉佩不是红山人对兽角一般性的模拟创作,因为红山人视玉为宝,特别是在原始社会里,先民不惜以美玉仿制一只兽角,必定有特殊的宗教信仰意义。在红山人看来,兽角是动物进攻和自卫有力武器,代表动物的大力与强壮。所以,兽角便被视作超于人和自然之上的“神圣物”,而成为原始宗教中受人信仰、崇拜的“特品”。因为先民相信,唯有角才是动物身上最特殊灵异的器官。动物的神力通过角传达到人身上来,而得到佑助。所以,红山先民崇拜兽角为有灵性的神物。还有一种与角有同种功能的熊形玉佩,在新石器时期不少遗址均有出土,1 977年江苏吴县张陵山第5号良渚文化早期墓中出土了一件玉觿,长6cm,宽1.2cm,由蛇纹石琢成。形体扁平,一端尖锐,一端宽平,形似兽角,通体镂空。若直立侧视则像一个头戴尖顶高冠侧身前视的人形。这种奇形怪状的玉器为什么叫觿呢甲
《说文解字》中日:“觿、佩角、锐端可以解结。”由此可知,熊是一种角形器,为圆柱形,较结实,一般不成对。佩觿的习俗可能由原始社会佩戴兽牙或兽角的习俗演变而来。《诗·卫风》:“童子佩觿。”注:“锥也,以象骨为之,所以解结,成人佩之,非童子之饰也。”由此而知,觿是一种佩饰,有解结的实用价值,佩腈与远古之时结绳记事有密切关系。熊也和其它远古的物品一样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其功用都有可能或多或少的发生改变,而价值往往会得到延伸。原本作为佩饰,用以炫耀武功的兽牙、角和利爪,逐渐演变成有价值的日常用品。玉觿就是用玉制成兽角状,以取代真兽角所制作的觿。它的功能,既是佩饰,又是日常用具。储除了实用之外,还有哪些文化内涵呢(?古籍上有“子事父母,童子佩腈”之说。一人一般佩带2件,分别在腰的左右两侧,大小不同,可见它是一种佩饰,同时,也是实用的解结器。对此,故宫博物院古玉专家周南泉先生认为:童子佩觿,除确有解结的实用性外,还寓意父母希望自己孩子长大成人后有超群的才智,能解决所有的疑难问题。此种信仰内涵是玉熊历代都能流行的重要原因吧,尤其从战国至汉更加兴盛。而此觿与兽角形玉佩均为远古时先民所佩腰佩饰的一种玉佩。
在红山文化玉器中,还有一种佩玉称玉璜,从我们研究过图34实物玉璜,为大型双兽首弧形玉璜。显然,此件玉璜个头儿大,只能悬挂,不能佩戴。不过典籍记载,玉璜是出现最早的一种玉佩饰,我国东南沿海地区,河南、四川、陕西、东北等地区的新石器时代遗址,都发现过玉璜。玉璜的形状大体分为两类,一类为半圆形片状,圆心处略缺,形似半璧。《说文解字》日:“半璧也。”从玉璜声。另一类则为较窄的弧形,有一定的弧度。原始社会的玉璜是一种装饰,一般都在 ‘两端打孔,穿绳佩戴,有时要挂二三个。有些玉璜边很薄,似有刃,可能在用餐时起助餐作用。有关玉璜的文化内涵,那志良先生说:璜之形是模仿“虹”的。古人对于天上的种种形象,感觉兴趣,雨过天晴,五光十色的彩虹,引起先民兴趣,于是用玉或石,模仿彩虹之形,雕琢出玉“璜”o甲骨文中的璜字,是象形的,两端多做龙首或兽首型,也是与“虹饮”之说有关。但从早期出土玉璜的造型看,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形状并存,这说明它不可能只源于“虹”的一种,还有其它造型的原型。进入新石器时代晚期之后,玉璜逐渐兼有礼器、丧葬器、佩饰和陈设等几项功能,至周代这些功能已经十分完备。《周礼》记载,作为礼器的璜是用来祭祀北方之神的。一般来说,礼器是以不琢为贵的。所以,礼器中大多没有纹饰,有纹饰的璜可能就不是礼器,而是佩饰。佩饰的璜,不会太大,凡是器形小的,无论有无纹饰,都有可能是佩戴璜;后来,璜有时也用做陈设品,还有人利用它做磬。但在诸多功用中,最常见的还是佩璜,多出土于死者的腰部或前胸,说明此器为腰佩和颈佩。
红山文化最典型的一种佩饰为玉璧0 1 987年发掘的牛河梁第五地点一号积石冢中心大墓主人,他仰身直肢躺在墓穴之中,玉璧分别位于他头骨的左右两侧,一件近圆形,孔径较大,外径12cmo -件近椭长形,孔径稍小,外径12.9cmo两件玉璧上面各有两个小圆孔,出土时带穿孔的一端朝上。墓主胸部有勾云形玉佩和鼓形玉珠箍,右腕戴一玉镯,双手各握一玉龟。从墓主随葬众多玉器来看,说明死者在当时社会中身份地位很高,手中握龟表示拥有权利。由此可见,墓主人生前应该是掌握很大权力的氏族部落的头人。考古发现,红山先民是由许多的小集体组成,每个氏族部落各有自己的头人,不同氏族的头人在红山文化大氏族背景下给予了较为类似的待遇。例如在三宫甸子大墓遗址和牛河梁第二地点积石冢7号和1 5‘号墓中,都出土了形制相近的双玉璧,许多出土实物璧说明,佩戴玉璧风俗在红山文化时期氏族部落头人中十分流行。
如前所述,佩饰指人身佩玉o大致分为几类佩饰,其中首饰佩玉为一类,此类佩玉多为项饰和耳饰组成。其考古发掘证实,早在旧石器时代的项佩已经十分流行,只不过所用的材质多为石质和骨质做成的珠串为项佩。到新石器晚期许多文化遗址中,发现了束发用的笄簪、耳坠、项链、指环、玉镯等饰物,反映了当时生产力的提高,先民的生活比较富裕,已有一定的审美观念了o例如:环块都产生于新石器时代,块出土于墓葬中人的耳部,可能是耳饰,属于红山文化的玉殃较笨重,形似屈环,光素无纹。块,是环形而有缺口的玉器,《广韵》释块“佩如环而有缺”o古人使用块有两个含义:一是能够决断事物。《白虎通》日:“君子能决断则佩块。”这是佩殃的条件;二是用块表示断绝之意。“臣待命于境,赐环则还,赐块则绝。”环,璧的一种,圆形,片状,中心有孔,孔的直径与边宽相等。《说文》日:环,“璧属也”。《尔雅》释环“肉好若一谓之环”,其注日:“边孔适等。”环是佩玉,古人云:“行则有环佩之声。”古人佩环主要为了表彰自己的品德,环周回缠绕,取其无穷,象征着自始不渝的精神。在人际交往中,也常用环传递归还,回还的信息。据传,林则徐戌新疆时,清帝曾赐环令其归。在首饰佩玉中耳饰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典型的要属新石器时代台湾台东县卑南遗址出土的一千三百余件玉珥,这批玉珥不仅数量多,而且品种多,其造型更加多姿多彩,器物都琢磨精细,打磨光滑,闪现出玉质的高贵典雅,温润柔和的光泽,表现出迷人的魅力。要说项饰,新石器时代南方良渚文化的先民雕琢得十分精致,现藏于南京博物院一件管珠形玉项链,周长92cm,是由2个琮形小管,2个饰有兽面纹的冠状饰,23根短管,1 8颗圆形珠组串而成。此链磨工精致,孔壁光滑,表现出当时高超的琢玉技巧。而在同一时期的北方红山文化珠形串项饰中,经常看到的是植物核形图35,或山枣形玉珠图36,这些串珠精雕细凿,孔壁光滑,经过几千年的沁蚀,玉质仍然温润晶莹,沁色更是绚丽多彩。除了项饰之外,红山文化时期先民使用的玉镯、玉臂饰、玉臂箍等玉器雕琢得十分精美。例如:图37的玉镯,具有图腾性质。图38的玉箍,内径9cm、宽5cm,外侧三面分别雕琢三个戴有冠式的人首。还有一件玉臂饰,发表在上海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红山玉器收藏与鉴赏》一书上,作者是红山文化研究学者陈逸民先生,称这件臂饰是5000年前原始先民,用心灵长年累月加工出来的,它是先民们心中的圣物。当然这仅是列举的几例,类似红山文化时期玉器的项饰、臂饰到手镯式的玉器,我们在红山文化遗址附近农牧民手中能看到美丽的实物。由此说,红山文化的佩饰从头到脚已经自成体系,是我们研究5000年前先民制作佩饰艺术的宝贵资源。
34 玉符号璜 红山文化
长29.5cm 宽8.5cm 厚3.5cm
35 玉核形珠 红山文化
40颗 长110cm
36 玉枣形珠 红山文化
40颗 长116cm
37 玉镯 红山文化
直径7cm 宽4.5cm
38 玉箍 红山文化
直径9cm 宽5cm
3.玉质随葬品
考古发掘正是,所处新石器时代的先民由于受到原始宗教祭礼思想的影响,丧葬习俗十分复杂。从墓穴、墓向、墓室到葬具瓮棺,单人、多人合葬;从仰身、俯身、侧身葬到多种葬具与随葬品等等,均有繁锁的习俗礼仪。这是因为当时先民的葬俗受到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原始宗教观念的影响。先民认为万物皆有灵,往往把自然界山川景物作为魂灵的依托。考古证明,新石器时代先民非常讲究墓向,尤其是头枕青山、脚蹬流水的选择墓地观念。所以,选择的墓向大多都朝向山根与坪台中心。例如红山文化的牛河梁女神庙、祭坛、大型积石冢的金字塔式巨型建筑,规模宏伟,气势不凡。金字塔地上部分,其中心为人工夯起的土丘,高约5m,直径近40m,外包巨石,砌成规整的圆形,直径近60m,整个建筑范围大约有近万平方米,其建筑结构与附近的积石冢相近。这个巨型的建筑与女神庙、积石冢祭坛均分布在山峦起伏的复杂地形上,并达到以南北为中轴线进行总体布局的意图。庞大的巨型建筑,被聪明的红山先民建在以自然的山梁、丘陵高地为基座的山丘上,是中国目前发现最古老庞大的金字塔。这只是墓向上的信仰,还与葬俗与图腾和祖先崇拜信仰有关。有些以太阳为图腾的氏族,自认是太阳的子子/J、,葬时灵魂也要朝太阳落下的西方方向;有些氏族部落由于多种原因迁离了祖先的发源地,但是他们死后,一般都将尸骨运回祖地安葬,认为这才是灵魂的归宿。上述只是从崇拜信仰角度分析先民在墓向墓地选择上原始宗教葬俗的讲究。
红山文化中后期先民在葬具随葬器上更是讲究,并体现出严重的等级观念。比如:1987年发掘牛河梁第五地点一号
积石冢中心大墓时,幕主人为一男性,仰身直肢躺在墓穴之中。墓内随葬的7件玉器都琢磨得十分精美。墓圹未经扰动,故随葬品的位置仍保存完好。玉璧分别位于他头骨的左右两侧,胸部有勾云型玉佩和鼓形玉珠箍,右腕戴一玉镯,双手各握一玉龟,玉龟一雄一雌,二者方向相背。考古专家根据分布对墓主的装扮进行复原,身上佩戴数量之多的玉器说明死者在当时社会中身分地位不同凡响,手中握龟表示拥有权力。由此可见,墓主人生前不是普通之辈,应该是掌握权力很大的氏族部落头人。在随葬的7件玉器中,尤为引起注意的是墓主人手中所握一雄雌的两只玉龟,是专为墓主人所做的随葬玉器,叫玉握,是玉丧葬器的一种。风俗产生于新石器时代,几经沧桑仍久用不衰。前面所讲墓中手握的两只玉龟,就是典型的一种,葬玉还有玉玲、玉塞等。还有一器两用的玉璧、玉琮。本来玉璧和玉琮均为礼器用玉。但《周礼》又日:“疏璧,琮以敛尸。”郑玄注“璧在背,琮在腹……”考古发掘满城一号汉墓出土的金缕玉衣,在男性生殖器部位有用玉琮制成的罩子,同“琮在腹”的说法相合,说明郑玄的说法得到印证,这是琮、璧的第二个用途,是做随葬玉器用之。
在红山文化的遗物中,各地发现的墓葬,只要有随葬品,其主要的都是玉器,与其它类型文化的葬俗大相径庭。红山文化出土的玉器不仅数量多,而且精致。玉器中除了上述讲的专项随葬用玉之外,有些是装饰品,也有相当数量玉器是非生活实用品,多是具有宗教性的礼器,有的玉器可能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如喀左县东山嘴祭坛中心的方形基址,在南墙内侧发现双龙首璜形玉饰,淡绿色,长4cm,璜形饰中部对穿一孔,两端各作一龙首,吻向上伸,上唇翘,口微张,目作菱形框,身饰瓦沟纹样。在方形基址东外侧,发现鹃形绿松石饰,作展翅鹗形,用细线刻出鹗首及翅尾部的羽毛,鹃背有穿孔。这两件龙鹃虽然是小型饰物,但它们出现在祭坛中心,从地层关系的物证上说明,一定是红山先民前来祭祀活动中的用品。在牛河梁女神庙一号积石冢M4墓中发现1件玉箍形器,深绿色扁圆筒状,一端作平口,一端作斜口,通常18.6cm,平口长径7.4cm,斜口最宽10.7cm,璧厚0.3cm - 0.7cm,平口两侧各有一小孔,斜口外敞。此墓中还发现两件猪龙形玉石,皆作兽首形,大耳、圆眼、吻部前突、体蜷曲如环,环孔与背上小孔均为对穿。一件通常10.3cm,另一件通高7.9cm o在M7墓中出土玉环,玉璧各2件,玉环的内径均在5cm以上,玉璧外径均在llcm以上o M11墓中出玉环(镯)方形玉饰和玉棒形器各1件o M14墓内发现3件玉环(镯)佩戴在墓主人的腕上,另1件是勾云形玉饰,通长15.8cm,宽6.9cm,厚0.6cm,中心镂空作勾云形盘卷,外四角卷勾体,中部两边分别钻三孔o M15墓中还出土5件玉器,有玉箍形器、玉环、玉璧等。另外在其它积石冢中,还发现有双人首三孔玉饰,淡褐色玉雕凤首,玲珑剔透的猪首玉饰,惟妙惟肖的碧绿色玉制乌龟壳玉器。上述6个墓葬中,先后发现玉器达到1 7件,在这些玉器中1 2件为礼器,其中5件是丧葬用玉,事实说明,随葬玉在红山时期极为盛行。红山先民为什么有这样的信仰,在他们看来,玉是自然界的精华,能够和自然界的神灵相通,玉能使尸体不腐,玉能起死回生。这就是原始社会先民认为玉是保证人类躯体灵魂“双重不朽”的巫术宗教思想。
按照这种宗教信仰观念,结合红山文化时期墓葬玉器实物用途具体分析,红山先民葬玉习俗与宗教信仰内涵更加丰富,不仅局限于单一功能的玉器葬品,还包涵着自然、图腾、动物、祖先等崇拜信仰宗教思想的各种礼玉器。例如:辽宁阜新县胡头沟红山文化的两座墓中先后出土了18件玉器,分别是玉龟、玉鹃、玉鸟、玉鱼、玉璧、玉环、玉珠、棒形玉和勾云形玉器等三个类形玉器,其中动物崇拜随葬玉器占绝对优势,这正与红山先民生前所用和死后随葬的习俗相合,其信仰内涵也如生前一样的护佑着墓主人的灵魂。与之不同的是,在辽宁省凌源县三宫甸子城的三座墓葬中先后发掘出1 0件玉器,除玉鸟、竹节状玉饰、箍形玉饰、玉环等玉器之外,还有两件玉钺,玉钺饰一种象征性武器。所以,随葬在此墓中,肯定和墓主人身份有关,至少说明墓主人生前掌握氏族部落的军权。此类玉器的发现,说明红山文化时期在玉器随葬中已经出现登记的观念。所以说红山文化出土的墓葬玉器中,有相当一部分随葬玉器具有双重意义与用途。图玉钺作为随葬品它是墓主人曾经具有军权身份的象征。同时,此器在祭祀礼仪中,又是巫师手中的法器,这就是红山文化葬玉中一器两用的典型。当然此类玉器还有,例如:出土具有图腾性质的玉鹃、兽形玉和龙,都是红山先民信奉的灵物,既是动物崇拜神迹,又是祖先崇拜信仰神。这就是说红山文化的玉龙,是由图腾信仰演化而来的祖先神,把龙和玉猪龙佩戴在身上可以得到祖先的辨认与保护,挂在房内一定位置,可以作为祖先神来祭祀,死后随葬同样有上述的保护作用,这就是红山文化时期墓葬玉器区别于其它文化的一种用玉特征。
红山文化的葬玉对后期影响很大,有些具有传承关系,只是随时代的变化形制与纹饰有些变化。比如一器两用的玉璧,从丧葬用玉的角度上讲,目前已发掘的汉代大墓,一般都有为数众多的大璧。《后汉书·舆服志》:“大行载辐辕车,四轮,其饰如金棍,加施组连璧,交络、四角金龙首衔璧……”天子初崩称为大行,由此可见丧葬用璧的情形。比如玉戈,本来是重要的玉兵器,自商初以后体积越来越小,到了周代则小如手指,可能作为死人口中的玉冶。到了战国以后,玉玲的种类渐增,为各种小动物。玉玲中使用时间最长的是玉蝉,新石器时代就有玉蝉出现,到了汉及魏晋时代,玉蝉使用得更普遍。形状也多种多样,简单的就如三棱形玉块,一端略尖,复杂的则翅脉、足纹俱全,眼、腹、额都饰细线勾云纹。最常见的是一种片状,中部微隆起,用刀极简练准确,眼似钉帽的玉蝉。还有玉衣,盛行于汉代,是皇帝与贵族入葬所用的殓服,也叫“玉匣”,可能是由春秋战国时死者入葬时使用的“缀玉面幕”和“缀玉衣服”演变而来。玉衣为殓服的习俗一直延续到东汉末年。曹魏黄初三年,魏曹丕鉴于“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骨并尽”,而禁止使用“珠襦玉匣”。在初行玉衣的西汉时期,缕玉衣;诸候、列候、始封贵人、公主死后用银缕玉衣;大贵人、长公主使用铜缕玉衣。我国目前已出土玉衣22套以上0 1 968年,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墓中发现的两套玉衣是现知保存最完整和使用时间最早的金缕玉衣。
4.玉制冠饰
冠俗从人类原始初期已经有之,我们从《世本》中看到:冠冕之制,始于黄帝时代,相当于新石器时代中期仰韶等文化,但这是指布帛以后,而在这之前,则以兽皮做衣、帽。如《尚书大传》载:“古之人有冒皮而句领者。”而《通典·礼十七》则日:“上古衣毛帽皮,后代圣人见鸟兽冠角,乃作冠缨,黄帝造冕旒,始用布帛。唐虞以上,冠布无矮。夏后以牟追,以收。”这就是说,冒皮,蒙皮披在身上的为披衣,戴在头上者为帽。这是新石器时代早期的头帽,其形制,往往作兽头形,或者以兽头皮为之。到现在,东北少数民族的帽子,仍保留此种遗俗。例如:鄂伦春族的狍皮头帽。引《黑龙江外纪》卷六载:“索伦·达呼尔以狍头为帽,双耳挺然,如人生角,又反披狍服,黄毳蒙茸,少见多怪者,望然去之,然亦穷苦者装饰如此。”冒皮为帽,既在黄帝时代之先,则应为新石器时代早期之俗。所以,《事物纪原》说:冠,“或日黄帝已前用皮羽也”o这就是说,黄帝之前所用的冠,是兽皮和动物的羽做的。
新石器时代以布帛做冠冕,既有文献《世本》载:“黄帝作冕。”可证,也有考古实物印证:在临潼邓家庄出土的仰韶文化陶塑半身人像,头上有冠,圆顶四周稍鼓,前高后低,无纹饰,这是我们从陶器上看到新石器时代先民的冠帽之形制。而在同一时期的北方红山文化遗址区,1983年考古工作者在辽宁省凌源与建平两县交界处的牛河梁发现了举世瞩目的女神庙遗迹,就在此庙中出土了一尊女性头像。头像高22.5cm,宽23.5cm。是黄土掺草禾塑成,形象逼真,特征明显,属于典型蒙古人种。清华大学美术院胡照华教授从美学角度研究女神头像,称之既是祖神之像,也是中华民族的共祖之像。而这尊女神像的最大特征几时头饰平冠。与女神冠饰相近还有一件平冠男神图39玉器通高29.5cm,宽9.7cm,厚1.8cm。此神人形制为扁平体,呈直立状。由两部分组成,即人首与躯体。人首顶雕琢出较细圆冠纹饰,方圆脸弯眉大眼、宽鼻、阔嘴大耳等。整个身躯像玉圭的形制,此件神人也为平冠,两件实物说明此时期的红山先民有饰平冠之习俗。
说红山文化时期的玉制冠饰已经出现,还有出土的地层关系的实物为证,出土于牛河梁1号积石冢第4号墓的箍形玉器。造型呈筒状,一端作平口,一端呈斜口o它通高18.6cm,平口长径7.4cm,斜口最宽10.7cm,璧厚0.3-0.7cm o平口两各一个小孔,斜口外敞,口缘部呈刃状,‘内璧琢磨痕迹明显。造型十分相近的箍形器,在辽宁凌源县三宫甸子红山文化墓中也有出土,这件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玉器,高18.7cm,上口径11-8cm,下口径8-6.5cm o器型呈椭圆形简状,上大下小。上端作斜坡形口,口沿琢磨成刃,下端平齐。通体呈倒置的马蹄形。下端的两侧各有一个小圆孔,可穿系。这类玉器在红山文化遗址中多有发现,对它的用途,有多种说法:如“袖口”或“硬袖”、“发饰”、“舀米之具”,“臂甲”o还有人说,其上端有刃且有缺口,似经使用所致,推测它可能是工具或武器。此物下端有两孔,可能穿系悬挂,轻击能发现清脆之音。据此,又可推测它是做乐器之用。有关此器的用途众说不一。但《中国史前遗宝》的作者杜金鹏与杨菊华认为:这种玉器可能有两个功能。一是束发用的。理由有二:
一方面,有明确出土地点的箍形器一般都在墓主人头骨下方。大量考古材料说明,死者生前玉器佩戴在什么地方,死后也随葬在同样的地方。所以,箍形器既然枕于头骨下,它必然是与头部有关系的物品。另一方面,箍形器呈不规则的圆箍形,中间是较大的空洞,器壁很薄,在平口的那一端基本上都有两个对称的小孔,它提示了器物的一种功用,即箍形器是束发用的,就像女人使用发夹一样,将头发理顺放进发箍中,用一根玉荓穿过两个小孔固定发箍,使之不会掉下来。当然,虽然说它是束发用的,但它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的。因为,从它共同出土的玉器看,多较为贵重,说明墓主人是氏族或者部落的领袖人物。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箍形器应该是氏族部落领袖的冠饰。这一推断,倒印证了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的《红山古玉》一书中钱益中和韩连国两位作者,在书中对玉马蹄器使用情况所作的一个戴冠模拟人像示意图,图示远古一位成年男子头上戴着这样一个高高的玉冠,一眼望去,真是一派威严,可谓冠冕堂皇帝王之风。两位作者分析认为:红山文化处于新石器时代中晚期,这时已经进入父系社会后期出现了礼制。《礼记·冠义》说:“冠者,礼之始也。”冠的出现标志着礼制的开始,成年男子头上戴冠是一种身份和等级的标志。平民百姓不戴冠,发髻上覆巾,是谓帻。据古史料记载,古时冠的材质还有皮革,木材等。而这些材质制作的冠不易保存,唯独用玉制作的冠能历千万年而不朽,使我们今天能有看到上古时代玉冠嵯峨的风采。如果说此器为冠的话,这只能说是红山文化冠饰的雏形。而红山文化玉制人首与冠相结的玉器,应该是如下2件从红山文化遗址区内牧民手中采集到冠饰神人,图40冠饰女神,玉器高20.3cm,宽9.2cm,厚6cm,玉器为圆雕。底坐女神双乳与首相连,首上高高内外翻卷冠饰气度非凡,一派威严。图41的冠饰生殖女神,为圆雕玉器。玉器高16cm,宽10cm,厚5.8cm o冠饰女神由人首与冠饰组成,其冠式呈弧形后背式,整个玉器从人首到冠饰每个细部雕工均是精雕细琢,显示出女神神韵威严。这三件玉冠饰神人,虽然玉器已经脱离地层关系,就专家们从玉质沁色、形制、纹饰、磨工等诸多方面鉴定,均印证是红山文化时期的玉神器。三件玉神人冠饰,从不同侧面提供红山文化时期人冠一体的实物形制,为我们研究分析红山文化时期冠饰变化提供了宝贵的形制资料。同时,3件玉神人冠饰,还具有承上启下的传承实物左证作用,为我们往前追溯冠饰演变提供了传承的依据。下面3件冠饰又是典型的例证:图42牛首神徽冠饰,高16.5cm,宽12cm,厚4cm。此件冠饰底座为一镂空的四框形,两侧有对钻的小孔,能供穿系之用。上面冠呈微微后背的弧形,冠饰顶呈山形,中央有雕琢的牛首神徽造像,根据当时红山文化宗教信仰的习俗,不同氏族部落有不同的信仰图腾,推测此冠应该是牛图腾氏族的神冠。图43兽首、鹁复合冠饰,玉器为圆雕。由兽首与正面的鹃和冠饰复合而成,玉器雕琢精细,具有神冠的威严。从形制上分析,此冠是红山先民鹃图腾氏族的冠饰。图44这件人身鹃首高羽神冠,为圆雕玉器。由人身鹃首和高羽冠组成,玉器高20cm,宽12cm,厚7.8cm o此件玉器为人身鹃首,半人半兽为新石器早期的神迹。显然,此器是典型鹃氏族图腾神的高羽冠神徽。此类冠饰的形制,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胡照华教授所著《中华神龙》一书中研究的新石器各种神化奇特的玉雕神徽一节中,列举对比龙山、良渚两文化遗址中出土,并分别藏于美国斯密塞纳美术馆的高羽冠神徽玉器和台北故宫藏的龙山文化高冠神徽玉器的冠形如此一致,说明当时南北两地区文化间有了一定的融合。为什么红山也有高羽鸟冠呢?本来是以鸷凤鸟为图腾的太昊高羽神迹,怎么会在红山文化遗址区出现呢?胡照华教授在“龙祖窥探”一章中说:“少昊族裔玄鸟族先民,以东夷文化一支南下为商文化的崛兴开辟了广阔道路。”少昊有一支向北深入到辽东半岛,相传少昊后裔颛顼氏族与共工氏族开创北方文明,大大促进了当地久远的“红山文化”的发展。近几年来发掘内蒙古、辽东半岛以及牛河梁等遗址区,以庙、坛、冢为中心的大量红山文化遗存和丰硕龙迹,与包括我们现在研究的龙凤复合、鸟羽高冠等实物,足可证实距今约六千年左右,在这里也创立了奴隶制早期“方国”的雏形。既然已经出现了“古国”与“方国”,就应该有相对的一整套较为完备政教合一的阶段与君主氏族权利机构,有部落的酋长与方国的领袖,在宗教观念极为严重的氏族部落,进入相对文明阶段之后,出现了以人为主兼融鸟兽图腾冠式与神徽。例如下面3件就是当时不同内涵的典型冠饰:图44鸟衔神人羽冠饰,为圆雕玉器。高16.5cm,宽10cm,厚9.5厘米。玉器由一只完整的鸟与神人首组成,神人首在正面,鸟嘴恰好衔在神人的羽冠上,而人首后面又是鸟形的一个背影。这样,既突出了以人为主的神迹特征,又不失兼融鸟图腾的神迹。这应该是此时冠饰变化的特征之一。图46鸟形人神高羽冠饰,也是圆雕玉器。整体为人迹鸟形,只是把鸟的首与身躯都换成了人迹,融为一体,活灵活现。玉器突出了神人首上高高的羽冠饰,是在乌图腾的融合之中有意突出神人与冠饰。那么,图47与图1 4为一件玉器。容斧冠饰更为典型,玉器为圆雕。高18cm,宽15cm,厚5.6cm o造型由上为斧,中为神人和下为兽嘴三部分组成,此玉器称容斧冠饰神器。从神人形象上我们不难看出,头顶斧冠,在远古红山时期,什么人有这样的形象呢,一定是“方国”的领袖才有军权、巫权与行政领袖权融为一体的形象,而神人首下面恰恰多了一个兽嘴,显然兼有人兽合一的图腾神迹。上述三件冠饰玉器实物说明,已经到了苏秉琦老先生论证的古方国时期。正如《说文解字》云:“冠有法制,从寸。”这就说明古时做的材质和高度以及款式,对于身分与等级都有严格的区分。而红山文化大型的积石冢式的葬制表明,中心大墓的主人已具备或相当于王者身份。那么,王者头上所戴的冠就具备了“王冠”的性质,是王权的标志和象征。如果我们上述列举马蹄形器为王冠抽象的雏形,后面所分阶段列举神人冠与图腾冠饰的实物,为红文化时期的礼制和“方国”氏族王权的出现提供了佐证。在华夏数千年历史长河中,冠冕一直是历代帝王百官参加祭祀典礼中最庄重的礼帽,也是等级身份与权力的象征。为此,我们有理由说:较早出王冠制度的红山“方国”肯定会对后朝历代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39 玉平冠男神 红山文化
高29.5cm 宽9.7cm 厚1.8cm
40 玉冠饰女神 红山文化
高20.3cm 宽9.2cm 厚6cm
41 玉冠饰生殖女神 红山文化
高16cm 宽10cm 厚5.8cm
42 玉牛首冠饰 红山文化
高16.5cm 宽12cm 厚4cm
43 玉鸮冠饰 红山文化
高25.4cm 宽16cm 厚3.5cm
44 玉鸮首神冠 红山文化
高20cm 宽12cm 厚7.8cm
45 玉鸟神人冠饰 红山文化
高16.5cm 宽10cm 厚9.5cm
46 玉鸟羽冠神人 红山文化
高18cm 宽10.5cm 厚7.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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