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从民俗文化学角度看红山文化古玉器的民俗文化内涵
1.示祥瑞
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时期的先民,由于受当时宗教文化的影响,利用宝贵玉料制作出各种崇拜信仰的神器、礼器、祭器,这些玉器有大有小,大者几公斤或者几十公斤,小者指甲大的几厘米。祭器与神器,有的祭祀时供奉,小者作为佩饰随身佩戴。在红山文化遗址区墓中经常会出土这样佩戴的玉器。比如1 973年辽宁省考古工作者在阜新县胡头沟村红山文化墓中,先后出土了两件玉龟,一件长4.8cm,宽2.8cm,厚0.5cm,是青绿色岫岩玉雕琢而成。龟首作三角形,微内缩,首上有雕琢阴线象征口与目。背略弧凸,近六角形,光素无纹,腹部平,四足外伸,足与背部分界线很明显,有数道阴线刻表示爪子,尾巴伸出手体外,颈下有一圆孔,可供穿系佩挂,形象生动可爱,线条简洁大方,刚劲而有力。另一件出土玉龟长3.9cm,宽3.6cm,厚0.6cm o呈淡绿色,颈往外长伸出,首部不规则,嘴端略尖,有数道不明晰阴线弧纹。背弧凹,近椭圆形。光素无纹,腹部正中有连通首尾的直条凸脊,脊中央横穿一孔,可供穿系佩挂。
两件出土小型玉龟说明,龟在红山文化先民心目中有相当高的地位。然而,红山先民为什么如此宠爱龟呢?我们从民俗文化的角度上分析,龟具有下列灵性:龟是一种寿命很长的动物,受到先民普遍推崇。其《玄中记》说:“千岁之龟,能与人语。”《述异记》日:“龟千年生毛,寿五千年谓之神龟,万年谓之灵龟。”所以龟在古代是一种特殊内涵的动物。同时,远古先民认为龟是有灵性的动物。从史前时期开始,先民就用龟的腹甲进行占卜,并把占卜的结果镌刻在龟甲上,此习俗最早见于裴李岗文化中,至殷商时期更为流行。此外,在龟甲上刻划符号的习俗在新石器时代的晚期较为普遍。流行的而原因,推测可能是取其可以通灵的寓意,红山先民爱龟还因为龟的特性,使它能够并善于保护自己,而长寿和不受侵害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理想,祈求像龟一样长寿与安全。所以,玉龟给红山先民带来了众多祥瑞之意。
在红山文化遗物中,还有一种示祥瑞的动物为鱼。红山文化时期将此种动物绘制在陶器上,用宝贵玉料雕刻成独立形制的玉佩饰,还有鱼与龙复合型玉器。图62鱼龙复合形器,器物长25.5cm米,宽14cm,厚3Cm o红山文化时期先民对鱼崇拜和信仰与同期其它文化的先民一样,都是由古代图腾崇拜演变而来,新石器时代仰韶半坡遗址有典型的彩陶鱼纹,人面鱼纹如红山文化古代图腾玉鱼一样,具有祝福氏族繁盛的祥瑞含义。
到了数千年之后的后世朝代,还有古人云:“吉者福善之事,祥者嘉庆之征。”用戟、磬和鱼组成图案。因“戟”与“吉”谐音,“磬”与“庆”同音。“鱼”与“余”同音,以戟、磬喻“吉庆”,鱼喻富余,故称“吉庆有余”,寓意幸福吉祥和富足的长久。
红山文化玉器中出现的另一种吉祥动物是蛇,蛇是远古最早的爬行类动物。《说文解字》日:“虫也,从蛹长,象冤曲垂尾形。”由古代图腾崇拜发展而来,是龙的原形,民间又称小龙。《山海经·海内经》日:“有人日苗民。有神焉,人首蛇身,长如猿,左右有首……即双头之蛇。”闻一多《伏羲考》认为这就是汉画中交尾之伏羲、女娲。其蛇就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如前所述的两件玉器,一件为蛇复合男根,一件为蛇复合女祖。红山先民崇拜这两件玉器信仰内涵非常清楚,神话传说中的蛇与人类的生殖繁衍有着不解之缘,因而被红山先民视为生殖神灵,象征繁衍神异的吉祥之意。
红山文化先民雕琢的玉器中,还有两件玉器。图63能体现出祥瑞之意,这就是玉鸩雏。长29cm,宽15cm,厚7.5cm。图64玉凤,长21.4cm,宽15.3cm,厚1.9cmo鸩雏呈卧式静姿,长嘴上翘,椭圆形外凸,双目炯炯有神,鸩雏冠连着长而宽厚颈耳顺势下垂至尾,五彩斑斓,宽大的双翅紧缩,苍劲有力的双爪托起圆润的胸脯,恰是一只活灵活现待飞的鸩雏。然而,红山先民为什么如此崇拜鸩雏与凤凰?其《山海经·南山经》中两次提凤凰与鹓雏:其一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注于渤海,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日凤凰,首文日德,翼文日义,背文日礼。鹰文日仁,腹文日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又日:“南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而东流注于海,有凤凰、鸩雏。”这一段经文是说:丹穴山中生长一种鸟,很像鸡,有五彩的花纹,名叫凤凰。它头上的花纹,成“德”字。翅膀上的花纹成“义”字形,背上的花纹为“礼憋字,胸部的花纹是“仁”字形,腹部的花纹是“信”字形。这种叫凤凰的鸟吃喝都是自由自在,自己经常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它是吉祥和仁爱的象征,只要它一出现,就会天下太平。“为此,在远古社会的红山文化时期,先民用宝贵的玉石,雕琢精美的凤凰与鸩雏两种神灵之鸟,就是用于求得天下吉祥。”
62 鱼龙复合玉器 红山文化
行5.5cm 宽14cm 厚3cm
63 玉琬雏 红山文化
长28cm 宽17.3cm 厚15cm
64 玉凤 红山文化
长21cm 宽15.3cm 厚1.9cm
2.表身份
经过我们研究,在红山文化玉器佩饰中,能表身份的玉佩起码有两种:一佩饰是分辨信仰图腾的族系;二表明佩玉主人的身份地位。此类玉器佩饰,单从玉佩上很难分辨,如果结合墓葬玉器的位置与功能进行分析,便更加清晰。我们通过一件出土玉器来具体进行分析:现藏于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右旗文化馆出土的角形玉器,长7cm,最宽2.5cm,最厚0.5cm 。角形器呈扁平体,角尖犀利,双面磨刃,中部随形有一凹槽,柄平直,靠近端部有一圆孔。这件角形器与天津市文化局文物处收藏的一件角形器基本一致。考古专家认为:这是一件兽角形佩玉,属于红山文化时期,是难得的新石器时代仿生玉雕的艺术珍品,此玉并非红山先民对兽角一般性的模拟创作,因为古人视玉为宝,特别是在原始社会,红山先民不惜以美玉仿制一只兽角,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在原始部落中,动物兽角被视做超人和自然之上的“神圣物”,而成原始宗教中受人信仰崇拜的“神力品”,当时初民感到唯有角才是动物身上最特殊灵异的器官,在先民看来,用动物角做成玉器装饰物,才能使动物神力独角传达到人身上来,进而能得到角的神力佑助,获得狩猎成功和丰收的喜悦,因而兽角被视为具有灵性的神物,格外备受崇拜。
大量考古发掘证明,红山文化是辽河流域地区史前文明和社会萌芽时期,部落首领是当时掌握最高权力的统治者,而兽角形玉佩一般一侧都有缺口,便于手握,其背面又设有佩戴孔,说明兽角形器有时被部族首领手执,有时作为佩戴饰物,皆为显示其地位与权力。
还有一种通过用玉器多少与器形繁多考证主人身份地位的办法,那就是有地层关系墓葬揭示。例如:辽宁三宫甸子一座墓葬,墓内共出土9件玉器:勾云形玉器1件、双玉璧一组2件、玉环3件、玉鸟1件和玉珠1件。就墓内随葬/数量之多而且精良的玉器说明,死者在当时社会身份地位不
同凡响,根据以往考古专家对墓主人进行装扮位置复原的情况看,一般勾云形佩放在墓主胸部,玉璧分别位于墓主人头骨的左右两侧,这样的墓主人应该是掌握权力很大的氏族部落的领袖,由此说佩戴玉璧和勾云形佩的风俗,在红山文化的领袖中间十分流行,因为红山先民的习俗是生前使用什么,死后就随葬什么玉器。所以,也判断出玉璧和勾云玉器是级别很高的领袖才能享有。
除了上述所研究三种能表明身份的玉器之外,不含小型佩饰,较大形玉器还有兵器类玉刀、玉斧、玉钺、冠式类的玉箍形器,各种玉冠式形器,神人类容斧玉神器,均是能充分表明用玉器人身份地位等级的。而新石器时期红山文化玉器中,还有哪些能代表身份地位佩饰与玉器,还要在今后发掘中去考证,而红山文化此类玉器对后世朝代中是否有传承关系,也无从考证,但到了周代佩玉等级制度已经系统严格的建立起来。如《礼记·玉藻》:“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孺玟而绵绶。”在这一用玉制度中白玉是最高等级。山玄玉是一种暗灰色青玉,《易·坤卦》“天玄与地黄”。玄是近似于天的颜色。《周礼》又讲“苍璧礼天”所以玄与苍应同是天青色,水苍玉则是近于河水的颜色,应是碧玉一类的玉,瑜玉似应为红褐色,孺玫为近似石的次玉,用玉的等级制度延续了很长时间,并把它用于宫廷内的各级嫔妃贵夫人。《晋书·舆服》日:“皇太子金玺龟纹……佩瑜玉。~贵人,夫人,贵嫔是为三夫人……佩于寞玉。”……九嫔佩玄玉。皇太子妃……佩山玄玉,郡公侯、县公侯太夫人、夫人……佩水苍玉。类似的用玉制度记载在其它史书中也可看到。
3.别族系
在红山文化一些小型佩饰玉器中,有的是具有典型图腾性质,这类玉器除具有祈求吉祥和护身作用之外,更重要的是氏族的标志。典型要属红山文化玉猪龙,如牛河梁红山文化积石冢第4号墓出土的两件玉猪龙,都是猪首形,大耳、圆眼、嘴部前凸、口略张开、体蜷曲如环,环孔和背上小孔,均为对穿。这两件玉猪龙,一件较大高10.3cm,宽7.8cm,面部有多道皱纹,琢磨成隐沟纹;另一件稍小,高7.9cm,宽5.6cm,厚2.5cm,纹饰较为简略。二者出土时均位于墓主的胸部,以此推测它是佩挂于胸部的一种饰物。红山先民所以选择猪龙形象为佩饰是一种祥瑞之外,更重要是图腾性质。什么是图腾呢9图腾是从北美奥日贝人士语转化而来,是代表一种特殊社会体制用语,它和氏族制、外婚制同时产生的。也和母系氏族紧密联系在一起,是母系氏族阶段的宗教反映。图腾传说中突出表现母神崇拜的迹象,母系氏族多以动植物为氏族的记号。如北美易洛魁人塞奈卡部落有狼、熊、龟、海狸、鹿、苍鹭、鹰等8个氏族。他们各相信那些动物是他们的氏族祖先,而加以崇拜,并禁止杀害。氏族里的人们在衣饰、住所或宗教集会时,还用动植物做记号,表明他们同属于一个氏族。红山先民选择猪龙为图腾,是有祖源的传承关系,因为黄帝的儿子韩流就是猪的形象,而这位猪形象的韩流恰是红山文化祖先古帝颛项的父亲。由此说,红山先民信仰猪龙图腾,实际上是崇拜祖先神,红山先民雕琢出大量的玉猪龙佩饰进行佩戴,正像上述所讲,在住所或宗教集会时进行供奉,作为特殊的记号,以表明他们是同一个氏族。同时,还因为特殊原因,迁徙或战争的混乱之中相遇时是识别族系的一种标志。
在红山文化玉器中,具有此类图腾性质的玉器,还有鸟、鹰、鹃、鸷类的动物,也是红山先民的祖先信仰崇拜的图腾神迹。在红山文化中期,既有大量的鹰神玉器,也有独立佩载小型玉鹰,还有鹰与其它动物相复合的玉器。总之,此类玉器非常之多。原来,在原始先民的思维中,老鹰有十分敏锐的双目、锐利双爪、雄健的双翅,翱翔在天空的雄鹰是神的化身。考古资料表明,红山先民在崇拜猪的同时,也十分崇拜鹰。
红山还有一些玉鹰的变体玉器,甚至还发现过鹰首人身的雕像,圆雕鹰首上又复合飞行的小鹰等玉雕像。除此之外,如在牛河梁红山文化女神庙所供奉的泥塑动物中,也曾发现过大型的猛禽的残件。考古迹象表明,鹰在红山先民心目中是神圣的,曾经是先民所崇拜的图腾。尤其是一些小型的佩饰,是红山先民中一些崇拜鹰氏族和部落的图腾与族徽,是先民所识别族系的标志。由于从古自今广泛流传着鹰神崇拜的神话传说,在北方满族萨满教的创始神话中,鹰是参与创世的大神,被奉为各种动物之首。在考古中发现满族、蒙古族、赫哲族、鄂伦春族等北方民族都有相当古老的崇拜鹰的历史。追溯起来,红山先民的鹰神崇拜应是我国北方地区各民族鹰崇拜的源头。
在红山先民崇拜的动物中,具有图腾性质的还有龙、蛇、鱼、鸟、豚、虎、豹、熊等玉器,这些均是红山先民中不同氏族信仰崇拜的图腾,都具有识别族系的标志与功能。
4.护身符
红山文化小型玉器佩饰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其中一种就是玉鸟。天津市艺术博物馆就收藏一件红山文化玉乌,高5.7cm,宽5.2cm,是由黄色岫岩玉雕琢而成。从此鸟大小的规格上看,完全是一种佩挂小型玉件。这种鸟在红山文化玉器中所占比例很多,有的是传世品,有的是发掘科学器,其造型各不相同,或双翅收敛,驻足歇息;或羽翼张开,呈飞行之状。例如辽宁阜新胡头沟红山文化第1号墓中出土的3件玉鸟,一件近方形,呈静态称为鸟;另两件也为正面鸟形,呈展翅飞翔状,翅和尾都极力向外张开,身作横扁长形,头琢出耳朵、眼睛,翅尾有表现羽毛的刻线,动感十分强烈,报告称之为“鹗”。
红山文化时期这些鸟,体积都很小,背部都有穿孔,显然是用来穿绳系挂的。然而,红山先民为什么如此宠爱这些美丽的鸟儿?是因为红山文化所处的辽西和内蒙古东部地区,历史上就是森林密布,草原茂盛,非常适合鸟类生存。在辽西地区发现了大量的鸟化石,说明上亿年前古代鸟类就在这个地方生息,繁殖与进化。一此鱼美丽的羽毛和悠扬婉转的鸣叫,便成为不同氏族部落先民的宠物;而同在这一地区,鹰的凶猛和鹃的昼伏夜出的神秘,使红山先民产生敬畏之情,对理解不了自然现象,原始的红山先民只能将它巫化。于是早期的红山先民就用贵重和美丽的玉料琢磨出大量的鸟、鹰、鹗,随时佩戴在身上。这是为什么呢(大量民俗学和考古材料表明,新石器时代的原始先民,往往把美好的东西与希望联系在一起,赋予这些神话了的鸟更为广泛的内涵与功能。也就是说,红山先民佩鸟不仅出于装饰的目的,而且还赋予鸟吉祥和护身的意义与作用。先民认为,鸟善于飞翔,上达天际,下到人间,天上地下自由往来。所以,先民产生景仰之意。在史前的文化中,不仅红山先民大量雕琢玉鸟,其它文化遗址也有许多不同质地与不同形象鸟的存在,说明远古时期先民对鸟的认识,不约而同地达成共识:敬重爱鸟。生前佩鸟,以求祥瑞;死后随葬,以达到压邪作用,求得神灵的护佑。这种习俗在今天的少数民族中,犹如佩戴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研究护身符玉器,就不能不提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一件鹰攫双人首玉佩。玉佩高9.9cm,长9.lcm,最宽5.2cm,厚0.9cm 。黄玉,局部有赭色斑。为一镂空片状玉雕,上部是一只雄鹰,头偏向一侧,长而尖的钩喙微向内收,颈粗壮。眼大而圆,目光炯炯;双肩较宽,两翼展开,翅尖端微’微外翘。鹰的双肩上各立一只小鸟,重圈为眼,眼大而圆,头部圆浑,喙部微尖,神态活泼可爱。此鹰体态饱满,神情矫健,幽雅而神勇,作展翅欲飞状。更为有趣的是,鹰爪下各攫一个人头;两个人头背面向外,作侧面形象,他们头戴高帽,冠帽似分两层,两层之间以阴线纹道隔开,帽子上有纵向平行、细腻规整的短直线;脸部较长,重圈眼。耳后有阴线刻出来的长发,长发下垂至梢处向上微弯;耳朵呈月牙形,戴有环形耳饰,下颌有较长的胡须。这种造型风格的人首,在新时器时期十分流行,或者说,它是某原始部落集团具有某种特定意义的一种图案,除了装饰的意味外,还有着更深刻的内涵。这件玉器的造型使我们想起玉器上老虎食人的图案,似乎虎食人与鹰攫人首具有同样的性质。在类似的图案中,虎与鹰是主体,人是附属的。就此器而言,鹰是神勇的,人的神态与形态也很不俗,不像是被俘虏的异族人民。所以,这里的鹰和人民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鹰是人所在集团的图腾,起保护作用;人是它的子民,是被保护的对象。为此,在当时佩戴这样的玉器佩饰是起辟邪禳灾的护身符作用。我们.之所以拿出这样一件不是红山文化遗址区内的玉器来进行分析,其目的是想证实在同一时期的远古先民宗教信仰民俗的一致性。类似的鹰攫人头的玉器除此件外,在上海博物馆亦藏有一件一样的玉器,二者的创意构思与表现手法都很近似。可能属于同一文化的遗存,这就足以说明护身符佩饰在远古时期不同信仰氏族中的广泛性。
5.驱鬼邪
在红山文化玉器中,具有辟邪禳灾功能的有两种:一为小型佩饰类,其造型多为动物与人神合体的鬼脸通灵神器佩饰。二为较大型的人身兽首神。
我们还是以有出土地层关系玉鹗科学器来论证这个问题,鹃,也称鸱鹁,俗称猫头鹰。在红山文化遗址区最先发现的玉器,就是玉鹗,而且又多件出土。如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右旗出土的玉鹗,长4.2cm,宽4.6cm,最厚1.5cm。鹃呈展翅飞翔状,足端以简单数道阴线示爪,两翅阴线刻羽毛纹,首作三形,弯至腹部,嘴作鹰钩形,隐起双圆圈形目。背靠首部有平行排列的三个小圆孔,两边的孔各与中间一个孔斜透相通,可供穿系佩挂,显然这是一个佩饰。
问题是,红山先民为什么如此精心雕琢鹗类的动物(红山文化遗址区大量鹃的玉器存在,说明红山先民对鹃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愫。首先源于鹗是红山先民的祖先信仰图腾,在五帝时代的图腾信仰中,黄帝与颛顼都有鹗类鸷鸟的信仰神迹。所以,其后裔氏族的红山先民如此爱鹗,推崇佩挂身上,既希望祖先保护他们,辟邪镶灾,祈神福佑,又渴望能像鹗一样,凌厉凶猛,捕捉猎物,对付敌人,这就是红山先民佩饰玉鹁的真正原因。在红山文化时期先民崇拜有此类辟邪禳灾作用的动物,还有各种猛兽等。
辟邪禳灾的另一种玉器为人面形佩饰,被视为通灵神器。上海学者陈逸民在所著《红山玉器收藏与鉴赏》书中通灵神器一节讲道:2000年1 0月,内蒙古自治区在台湾地区举办了一个“民族交流与草原文化特展”中展出了一件“碧玉人面形佩饰”。同年的1 0月2日,新华社报道了内蒙古移交收缴走私文物中就有一件“碧玉人面形佩饰”。而《中国文物报》也报道了内蒙古巴林左旗博物馆征集收藏一件石质兽纹人面饰。由此可见,红山文化的人面形佩饰是一种较普遍的器型,流散在民间的也不在少数,对于这类玉器,当地大漠深处的牧民称为“鬼脸”。那么,佩饰鬼脸有什么作用呢(陈逸民的研究结果:鬼脸,在巫术盛行的原始社会,是巫师在沟通天地人间时作为与鬼神对话的灵物,使先民信服巫师传递的信息,达到辟邪禳灾之目的。
除了上述小型佩饰玉器之外,红山文化玉器中还有一种较大型神兽,具备此种辟邪禳灾的作用,就是人身兽首独角兽。比如图65与图1 8为一件玉器,见1 8页。人身兽首独角兽。高23cm,宽11.5cm,厚5.8cm 。造型呈蹲式,人身兽首。弓背蹲足,双手抚膝,向上拱嘴,宽厚双腮镶嵌椭圆橄榄形双目突圆凸起,怒目之势,给人以凶猛之感,头上竖起三角坡状独角,角尖锋利,此兽似待辟邪凶狞时瞬间的动姿。例如图66与图1 5为一件玉器,见1 5页。双兽首独角兽。高20cm,宽18cm,厚5.5cm 。就此兽造型而言,是红山文化后期典型的复合形制,由人身双兽首和独角组成,人身为蹲姿,胳膊、手臂、腿脚构成的流线形体,十分精美。双兽首一个朝天、一个垂地,在两首之间恰到好处地雕琢出一个下垂独角,妙不可言,表现出红山先民高超的造型艺术才能。
中外考古资料证明,兽角历来是作为地位与权力象征物而深受祖先的敬重和崇拜。红山文化是远古东北地区氏族社会萌芽时期,部落首领有着区域的特殊权力,上述两件独角兽,在氏族部落举行祭祀活动的特殊场合,有时被部落首领手持。有时可能供奉,悬挂用之,以显示其地位与权力。红山文化时期的先民把宝贵的玉料制成独角兽加以崇拜,目的是想得到动物兽角那样伟大的神力,进而能征服所有禽兽,想借助角的威力保护先民,征服自然,大道辟邪镶灾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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