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郭威于951年灭后汉,即号后周。954年郭威殁后由养子柴荣继位(世宗),他亲率大军北伐契丹,回复了瀛、莫、易三州大片土地。柴荣于957年病故,兵权落到赵匡胤首重,赵氏玉960年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权废后周,国号大宋。东北地区契丹族首领阿骨打统18部,灭渤海,建辽朝,平后晋,入大梁。960年以后与北宋对峙达165年。女真族于1125年灭辽得其旧地,挥戈南下入汴灭宋。此后,南宋、金、西夏三方互为对抗。金朝建国119年,于1234年被蒙古骑兵所灭,元世祖忽必烈于1271年灭南宋,结束了几个地方少数民族政权与南宋政权对立所造成的事实上的分裂状态。
这一时期的玉器史拟分为宋、辽、金三个王朝来介绍。吐蕃、南诏、大理、西夏等地区玉器情况不明。
宋代(960-1279年)玉器鉴定
宋代经济发达,城市繁荣,海外贸易兴旺。但在政治上、军事上较为软弱,不能统一版图,与辽、金、西夏等少数民族地方政权长期并存,既相互挞伐,又互通有无。其政治、经济、文化的联系极为密切,对民族的联合与融合起到了积极作用。
宋儒继承唐代士庶知识阶层衣钵,投入科举,积极参政,学术思想有了很大突破。史学研究的发展和深入,推动了金石学的兴起,文物的史料价值和学术意义得到承认并开始纳入史学范围o因此,大体也是在宋代,玉器成为文物和文玩,促使民间与皇家均主动地加以收贮。北宋学者吕大临也是著名的文物鉴赏家,他在宫内兼职监管文物。由其编纂的《考古图》10卷,内收青铜器2 1 0件,玉器1 4件。这是古玉见诸文物鉴定和学术研究图录之开端。关于古玉的考辨,应提到画家李公麟的重大贡献。他收藏书法名画,考辨钟鼎古器, “博闻强记,当世无与伦比”,还画圭、璧等旧玉“循名考实,无有差谬”o “顷时段义得玉玺来上,众未能辨,公麟先识之,士论莫不叹服”o李公麟博雅好古,考辨钟鼎,鉴识古玉,他既是画家,又是宋代古器物考据家,并奠定了古玉的循名考实的基础。这说明古玉作为文物和研究收藏的对象,已受朝野的关注。
关于宋代社会风气和社会生活、新兴市民阶层的物质文化状况以及玉器的收贮和商行等情况,多载于《东京梦华录》等宋人笔记。如汴梁东街北“潘家酒店”,“每日自五更市合,买卖衣物、书画、珍玩、犀玉”。相国寺内殿后资圣门前“万姓交易”,“皆书籍、玩好、图书及诸路罢任官员土物香药之类”。又如育子时的习俗:“至满月则生色及绷绣钱,贵富家金银犀玉为之。”至南宋偏安一隅,由于东南工商业兴旺,贸易发达,城市更加繁荣。尤其杭州“户口蕃盛,商贾卖买者十倍于昔”,有440行。 “七宝社”出售玉带、玉碗、玉花瓶、玉束带、玉劝盘、玉轸芝、玉绦环以及玻璃、水晶、宝石等珍贵骨董。“七宝考古社”买卖“皆中外奇珍异货”。在商业团行中“买卖七宝者,谓之骨董行”。在婚姻嫁娶上, “富家女氏,既受聘送,亦以礼物答回,以绿紫罗双匹、彩色缎匹、金玉文房玩具、珠翠须掠女工等,如前礼物”。王公大臣收藏着大量宝器、古物、汝器、合杖、书画、疋帛等珍贵文玩和贵重物品。如南宋绍兴二十一年十一月高宗幸清河郡王府,张俊进奉宝器中仅玉器一项,即有玉池面带、玉狮蛮乐仙带、玉鹘兔带、玉璧环、玉素盅子、玉花高足盅子、玉枝梗瓜杯、玉东西杯、玉香鼎、玉盆儿、玉椽头碟儿、玉圆临安样碟儿、玉靶独带刀子、玉柄三靶刀子、玉犀牛盒替儿以及古剑琥等新旧玉器共42件,可以想见诸王府第及富家所藏玉器何等可观。说明宋玉已不再由皇家朝廷所独专,城乡富户家和文人雅士们在生活中也使用玉器或收藏古玉以附庸风雅。这标志着民玉的出现。民玉虽孕育于帝王玉并受其影响,但是庶民倾向十分鲜明,在作工上多有简约粗犷之嫌,似不及帝王玉精致。
宋代用玉最多的,莫过于皇家朝廷,如:六玺用玉,玉辂间以玉饰,玉带为带之首,册用珉玉,教仪卫次第有玉靶于田刀,车驾幸学“上服帽,红上盖,玉束带……”,车驾诸景灵宫孟飨9201 一艇墨刚避鳇一删翱峨如
“快行家手执玉柱杖,驾前有执金香座,玉斧,玉拂 下八类作一扼要的介绍。及水晶珠杖”。五辂仪式“玉辂,顶耀叶三层,凡朝廷用玉81叶,皆镂金间真玉龙,大莲叶攒簇,四柱栏槛, 已如上述,宋代朝廷用玉涉 ÷镂玉盘花龙凤”。驾回太庙,宿奉神主出室,皇帝服 及朝廷礼制的诸多领域,与官 j绛袍,玉佩,执玉元圭,正坐玉辂上。驾宿明堂斋殿 史、杂记的记载相比,出土的或 ,行裎祀礼,推祭器,设玉册于殿陛之间,乃玉刻金 传世的朝廷用玉均较少,仅见青 :滕宝册文。殿前设宫架乐,列编钟玉磬。公主下嫁择 玉龙首饰及若干带饰。青玉龙首日遣天使宣召驸马至东华门,易冕服,引见便殿, 饰(图24),龙作张口露齿状, l赐玉带靴笏鞍马等。先一日,诣后殿西廊观看公主房 唇上卷,瞪目长眉,双角向背奁……珍珠玉佩一副、玉龙冠、绶玉环等等。其日驸 弯曲,颈短,前接长方形筒,中马常月艮玉带,乘马至和宁门,易冕服,至东华门,用 空,两边各钻三孔,备钉铆用。 2雁币、玉马等行亲迎礼。立春,后苑办造春盘供进, 从形象结构、尺寸、重量判断可及分赐贵邸宰臣巨趟,翠缕红丝,金鸡玉燕,备极精 能是车舆上的饰件,或许即是巧,每盘值万钱。元夕“一入新正,灯火日盛”。 “玉辂”上的玉件,是不易多得 ;福州所进之灯“则纯用白玉,晃耀夺目,如清冰玉 的朝廷用玉,也是传世宋玉之孤 :壶,爽彻心目”。 品。玉带铐有青玉云雁纹铊尾。
宫廷用玉如此之繁,宫廷作坊和没有充足的玉料白玉云雁纹饰、青玉池面人物带是难以办成的。玉料来源靠西域诸国进贡及从于田输 铐等。青玉云雁纹铊尾(图25)。宫廷作坊有宗正寺玉牒所、文思院上界和修内司出土于河北定州北宋静志寺塔基玉作所。玉工来自民间“碾玉作”。民间玉作坊设于 地宫,应为当地佛家子弟供养佛杭州、平江、金陵、福州等地。 陀而献纳置入地宫的。白玉云雁近四十年来出土宋玉共有四批,确有较高的学术 纹饰(图26)出于西安市长安县 •价值,为鉴定研究宋玉提供了科学依据。这四批宋玉 韦曲村,为椭圆形,燕尾部分穿分别是:江西上饶南宋墓出土人物玉带板;安徽休宁一长方孔,使其致残。朵云及雁;朱唏颜墓出土的玉器皿;北京市房山县金代石椁墓出喙、翼之尖部均被切割,亦不完土的北宋玉佩;浙江衢州南宋史绳祖墓出土的玉文 整,说明此饰可能原为云雁纹带具,这些都具有鉴定标准器的科学价值。过去,传世 铐或铊尾,因残伤而被改作为椭 j玉器中的所谓“宋玉”是杂乱无章或自相矛盾的,经圆形饰。两者形象均极生动,但过整理,参酌文献记载和标准器,鉴定出一批宋玉, 又有着不同的艺术韵味,前者简 ;其中有的在造型、图案上远远超过了出土玉器的水 古素雅,而后者繁缛秀丽,颇有平,所以,对传世宋玉是仍不能低估的。现在分为以 异曲同工之妙。江西上饶南宋建炎四年(1130年)赵仲湮墓出土的青玉池面人物带铐(图27- 134),过去被定为南宋初年所琢,但经考,此年正月金破定 海、明州,以舟师追宋帝,南宋政权在金军进逼之下辗转漂泊, ;赵构被迫入浙主温州,五月至越州,绍兴二年(1132年)正月方回临安。而赵仲湮身任明州观察使,在金军破明州之前逃至信州上饶县暂住,于1 1月24日殁于龚氏之宅,1 2月4日权葬于此。可知此玉带应是赵仲湮任明州观察使时所佩,避金军锋芒,仓皇出逃携至上铙,殁后殉于墓室,应为北宋晚年之作。此玉带有桃 i形、长方形各1,正方形7共9件,其中除桃形素面之外,其余7 1铐、1铊尾则均为池面隐起人物纹,人物头束巾,面长,身着宽袖长袍,盘腿而坐,所执器物为碗二、舟形器一及捧桃、操阮成、吹排箫者各一,另一人双手张开似在歌咏。铊尾人物站立,头戴小冠,面长,长须,身着宽袍,披斜巾,右手执烛,面部、衣褶用阴线勾勒。碾工仍继唐玉而有所进步,隐起顺其动势,转折合理,立体感较强,不再用那般阴勒的密集装饰钱,更加趋向现实,与宋代形神兼备的工笔人物画相吻合,仍有铁线描的遗风。池面带铐可能源于于田传入唐而盛于宋,其特点是其底作下弧斜面似水池底状。赵仲湮池面人物带板为其代表作。也是此类玉带板的鉴定标准器,与此相似的有墨玉人物带铐。墨玉海水龙纹铊尾形体硕大,碾琢亦精。白玉镂空云龙带环,为宋之绝品,以上二件似为皇家所用之精作。
图24 青玉龙首饰 (宋)
图25 青玉云雁纹铊尾 (北宋)
图26 白玉云雁纹饰 (宋)
佩饰玉器
宋代佩饰玉极其发达,丰富多彩,水准极高。如金代石椁墓出土的1 1件北宋玉器中有青白玉镂空折枝花佩、青白玉镂空竹枝佩、青白玉镂空双鹤衔芝佩、青白玉镂空折枝花锁等四件镂空佩饰,这四件玉佩是石椁墓主生前所用的1 1件玉器中最为优秀的作品。可知玉佩饰在她生前用玉的重要位置。据考青白玉镂空折枝花佩、青白玉镂空折枝花锁均为聚八仙花(即琼花),可知其应出自南方玉匠之手。疑其为金军掠取,携至北方,后埋入石椁墓中。说明墓葬出生玉器鉴定不能仅依其墓葬年限,这在鉴定出土玉器时必须注意的。西安市南郊曲江池出土白玉镂空飞乌衔花佩作工与上述四件相似而稍简约。传世玉佩有白玉镂空双鹤佩、白玉镂空孔雀佩、白玉镂空牵牛花佩、青玉镂空凌霄花佩、白玉镂空樱桃佩、青玉鱼佩、白玉镂空竹芝蟠龙佩及白玉瓜坠等。这些玉佩质地优良、磨琢精细,充分地显示了温润晶莹的玉德。装饰题材极为广泛,以花乌为主,其形象无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它与其他工艺装饰一样,标志着现实主义和世俗化、庶民化倾向。其浓郁的绘画情趣在玉器装饰领域占据了上风,其装饰结构上有的成双成对,花卉禽鸟互为对称,取得稳定均齐的艺术效果:也有的一人、一鱼,或一乌、一竹,或花乌搭配组成富有变化的构图,又能呈现出活泼的、均衡的装饰韵味。片状佩饰上镂空技术的应用也更为广泛而普遍,使玉佩轻巧玲珑,更为实用而美观。上述佩饰的一系列的新变化是宋朝玉器艺术及其时代特色的一幅缩影,这是宋玉宏观鉴定的重要标准之一。
玉首饰
出土的、传世的宋代玉首饰均少,计有簪、钗、梳、项链、戒指、镯、钏及发冠等,其中比较典型的仍是从房山县金代石椁墓出土的玉双股钗和玉孔雀形钗(图35)。一素一花,各有千
秋。青玉双股钗一头弯曲相连,分为两股并列,呈尖端圆柱体、光素无纹。这种玉素双股钗可能仿自金银钗,类似的尚有玻璃双股钗,流行于宋代市庶妇女之中。青白玉孔雀形钗,孔雀头上有羽冠,颈长而曲,双翅微收,长尾略弯。其曲颈波状尾在因材就势的工艺传统的约束下经过巧思妙想的艺术处理,是极为成功的。在其颈、翼、尾的刻画上也采用镂空与阴线两种技法作了简化示意处理,形神毕肖,生动有趣,显示出宋玉的时代特色。
图35 青白玉孔雀形钗 (北宋)
玉器皿
宋代器皿较唐代增多,如见诸文献的有玉素盅子、玉花高足盅子、玉枝梗瓜杯、玉瓜杯、玉东西杯、玉椽头碟儿、玉圆临安样碟儿、玉盆儿、玉香鼎以及炉、瓶、盂、碗等等;出土的有玉碗、玉卣、玛瑙杯;传世的有青玉双耳鹿纹八角杯、玉龙耳杯、青玉龙柄折角长方杯、玛瑙葵花式托杯、白玉夔龙把葵花式碗、青玉兽耳云龙纹炉、白玉云钮圆盒等等,不胜枚举。
安徽来安县相官公社宋墓出土金扣玛瑙碗(图36),酒黄色赭红斑点,胎薄,莹彻,不加雕饰,口镶金边与玛瑙晶莹光泽相辉映,显得典雅华贵。安徽休宁南宋朱唏颜墓出土的青玉素碗、玛瑙环耳杯、青白玉兽面纹卣等三件玉器有明确的年代,是不可多得的研究与鉴定的标准器,弥足珍贵。白玉双乌纹盒,亦是:珍稀的玉器皿。传世玉器皿中也有特征鲜明的器物,如青玉兽耳云龙纹炉、青玉夔龙柄葵花式碗、玉龙耳活环杯、青玉龙柄长方 ;折角杯、玛瑙带托葵花式碗、青玉鹿纹椭圆洗等。青玉兽耳云龙 纹炉(图37)(乾隆定名“旧玉飞龙彝炉”),体圆,口外撇,圈足,两面饰兽首饰衔柱耳,似青铜器,炉腹满饰双勾“工”字;地纹,隐起行龙(乾隆定为“飞龙”),升云。行龙势态为后双肢与尾部支于海涛之上,中挺后折,前肢悬空,细颈弯曲,龙首前视,长鬣后披,实介于行龙与盘龙之间。细部刻画精细,与唐龙不同,可知宋人画龙正按“三停九似”之诀,无不精微刻画,不放过细节,确已达到形神兼备的水平。此炉内底阴刻清高宗御题七言诗,见于四集卷之七十四·庚子十·戊戌年(1778 :年)。他定此器为“庙器”,对其碾琢年代却未置可否经研究对比,今定为宋玉。从其龙纹来看应是皇家玉作所碾,所以,乾隆定为“庙器”是不无道理的。
图36 金扣玛瑙碗 (宋)
图37 青玉兽耳云龙纹炉 (宋)
玉文具
玉文具是文人用的书写工具,如砚、砚滴、笔洗、镇纸等。书写工具本为实用,不必华饰,但在我国工艺美术高度发达,加以宫廷权贵多崇尚奢华,在制作上多使用诸种珍贵材料,故文具渐趋工艺化、装饰化。从实物遗存可知玉制文具随时间推移而逐渐增多。宋代文具已见有笔山、镇纸、砚滴、笔洗、图章等。浙江衢州南宋史绳祖墓出土一批玉文具。史绳祖殁于咸淳十年(1274年),距宋亡仅有5年,可视为南宋后期之物。计有青玉笔山、水晶笔山、白玉荷叶杯、青玉莲苞瓶、白玉兔镇纸、白玉兽钮印等。这是无功名的文人生前使用的一些玉文具,可视为民玉的鉴定标准器。白玉荷叶杯腹浅,花口,不宜作饮器,实堪作砚滴用。这种枝梗花叶形杯是南宋盛行的新器型,与花卉画的成熟与普及有着密切联系,这种花卉的形态还普遍地用于金银瓷器。此器虽已残损,但其生机盎然的风韵犹存。青玉莲苞瓶(图38)实为莲花苞形,器盖亦作荷叶形。出土时瓶内盛朱色粉末,若其确为辰砂粉;即为批卷所用之朱墨了o故此,该蛋形瓶当系莲花苞形朱砂瓶,外出时可系于腰上。白玉兔镇纸(图39),原子玉坯应为半圆状,因势赋形碾一蹲兔,其长耳伏于背上,除了颔下至前爪略作凹减之外,从整体上看仍保存了原玉坯之形体,匠工把握住玉兔驱体各部比例与肌腱起伏之同时,对其面部稍作刻画,突出眼神,省略绒毛,仅在腿部刻上细短之阴纹,与玉卵形瓶的细部处理不同。这种手法由来已久,到南宋继续沿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汉代、唐代玉豚更为生动准确。传世玉器中,卧羊、卧鹿、卧驼、异兽、双鹅等肖生玉均可充作镇纸,其艺术手法或繁或简,或精或粗,异彩纷呈,各有千秋。
图38 青玉莲苞瓶 (南宋)
图39 白玉兔镇纸 (南宋)
肖生玉雕
宋代肖生也可分为人物、禽兽两种,在上述佩、首饰、器皿、文具类已有涉及,在这里仅就童婴玉雕略作补充。玉婴是由戏婴图衍变而成的独婴玉雕,头束丫髻,面嬉笑,身着短褐,手执莲花,双腿交叉,似在漫步。这种程式化的表现方法见于宋代,并为
元、明、清三代相沿袭。乾隆御制诗三集·卷之九·辛巳(乾隆二十六年,1 761年)所刊《题宋玉镂戏婴图》,描写在窠石花卉苑景里婴童指挥斗鸡的场面。他还鉴定此戏婴图为宋内廷修内司所制。此宋玉镂戏婴图虽下落不明,但从此诗可以了解宋代确有戏婴图玉雕,并从此衍生为独婴玉雕。宋代白玉童坠骑柳枝马,富有稚气,天真可爱。手执莲花的童婴比较常见,它是由化生演变而来的。化生本名摩喉罗、磨喝乐,见于佛经,本为天龙八部之一,衍为土偶,七月七日置于盘上放于水中,以为生子瑞,故受到全社会重视,以玉制作,佩戴身上,以祈早生贵子。玉婴的传世品甚多,真赝杂陈,因其标准器甚少难以辨证,仅见出土金代玉婴一件,故不必急于澄清。
玉图画
玉图画包括凡有背景的隐起和立体的图画类玉器o弘历御制诗中亦有咏玉图画的诗句。上述宋玉镂戏婴图即其一例。这种绘画性玉器始见于宋,这是宋代绘画已全面成熟并对各种工艺美术施加了强有力的影响的产物。玉图画也就是在这种艺术气氛中出现并成长起来的,这也是宋玉的特色之一,进而影响到辽、金玉器。弘历认为宋做玉炉顶[《御制诗》四集·卷之六十一·己亥(四十四年,1 779年)]是“刻画为图斯鼻祖”。当然,对此话应从广义的角度加以理解,即玉图画滥觞于宋,而不应从字面上简单地理解宋做玉炉项就是玉图画之鼻祖。可惜的是,我们还未发现这件宋玉高士对坐图炉顶的下落,不便妄加评论。传世宋青玉镂空松下仙女图(图40)与白玉镂空五禽图(参见《古玉精粹》79)是宋代绘画性玉雕的代表作,前者为松石仙女图,后者为花乌兽图,均为镂空多层次的起突玉雕,类似悬塑。其构图、形象、碾琢都是成功的,确已达到玉图画之巅峰。立体的玉图画有青玉人物山子。出土的青白玉镂空福禄寿图和白玉螭龙穿花图两件佩或饰件亦可视为玉图画,其匠师的艺术造诣是很高的。
图40 青玉镂空松下仙女图 (宋)
铭刻玉器
宋代铭刻玉器也是盛况空前,由宝玺、简册发展到镌刻佛经和诗句。白玉双勾楷体佛经仅见一件,即玉八角勒子“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器高5.9cm,外径1.5cm,八角,中穿孔以利系佩。所碾“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经文,包括经名、译者、纪年、作坊等内容,计1 6行,292个双勾阴文楷字,每字比芝麻粒还小,笔道比发丝还细,非用放大镜而不得识。刻工纯熟,书法道丽,是极难得的铭刻玉器。像这样游丝般的笔道是用何工具所琢,确是值得今后研究的。它不愧为微型铭刻玉器的始祖。末二行落款“皇宋宣和元年冬十月修内司玉作所虔刻”o可知此玉是徽宗即位第二十年(1 1 20年)命内廷玉作坊所刻,为研究用宋代帝王玉和宫廷玉作的设置提供了重要证据。镌刻诗词的玉勒,北京工艺美术部门还保存数件,流出国外的尚有数件,大约共有十件左右。
通过上述出土和传世的宋代帝玉和民玉等两种不同品种的玉器,可以深深体会明高濂对“……宋工制玉,发古之巧,形后之拙,无奈宋人焉”的高度评价是恰如其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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