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奇形龙2
青玉圆雕龙头:见图23、图23-1。
青玉质,受沁后沁色斑斓复杂,沁色相互掺杂交融,深浅不同的沁入玉里,有朱砂红沁、绿色、黑色、褐色、黄白色等,可谓五光十色,数千年的埋藏所造成的侵蚀——牛毛纹、微小蚀斑、绺裂无序的分布在器身上,虽经长期盘玩,绺裂中仍可用放大镜看到残留的青铜器锈色。
砣刻精美,造型奇特。类似此造型的龙头形佩饰,殷商晚期玉器中时有所见。唯此件纹饰繁复,极具殷商纹饰的神秘感。精工将龙头前面、底面、后面砣成凹形,此一做法,虽不明其意,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依材就形、随意而为的结果,因为作者曾经上手过与此件几乎一模一样的龙头形殷商玉佩,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砣刻。雄性龙,龙头上有两只不高但砣刻精细的蘑菇形龙角,龙角棱角分明,正面没有砣刻出龙嘴,但有一穿孔,可佩系。两侧面均砣刻了一巨大的“臣”字目,眼眶曲线优美,一眼角微下弯,一眼角微上翘,“臣”字目外围,有双阴线砣刻的框架形纹饰,将眼球包围其中,其前边,用较宽的双阴线砣刻一卷曲的云纹。龙背上,有两个人字形的刻纹,一个是单阴线砣刻,另一个是很宽的阴刻凹槽。
类似人字纹饰(或八字纹饰)在殷商晚期圆雕玉鸟、圆雕兽头鸟身器物上时有所见,均刻画在鸟的背脊上,似在表示收拢的鸟的翅膀,此处人字纹,是否也有此意?龙头从侧面看,也具有鸟的身躯轮廓,这些纹饰的确切含义,颇费思量,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组合在一个龙头形器物上的纹饰,绝不可能是随意的!殷商先人对宗教、巫术、图腾及企盼天地、神人沟通的虔诚心理,也许在这件器物上可窥知一二。
这件龙头形器物的纹饰及其所要表达的意义,无疑是抽象的,为我们提供了宽广的想象余地,在我们揣摩这些优美纹饰的神秘含义时,还深深为华夏先人天才的艺术表现力所倾倒。我们有理由相信,现代时尚所推崇的抽象派艺术大师的身影,早在3000多年前就出现在殷商王朝的玉器作坊中!
青玉圆雕龙头形佩饰:见图24、图24-1。
这是一只砣刻精美、造型奇特的龙头形玉佩,不难看出,匠师仍然采用以材就形的技法,不浪费一点材料,几乎是按照原材料的原型砣刻出这只造型奇特的玉佩,殷商玉器匠师之所以这样砣刻,不仅节省来之不易贵比黄金的玉材料,还会省却不少工时,这对使用原始砣具加工玉器的殷商玉器匠师来说,无疑是必要的,以材就形实在是高明的选择,而同时又要不囿于特定的外形,创作出协调、生动传神的艺术造型,更为难能可贵。
作品呈立体的菱形,绿色玉质,受沁后局部出现红色、黄褐色沁斑,尤其是鲜红的沁色,在绿色玉质的衬托下更显典雅高贵。
两侧纹饰相同,巨大的“臣”字形眼睛,砣刻在头顶和脸颊的交接处,这样处理,可以做到无论是从侧面还是从正面或上面,都可以看到龙的眼睛。龙嘴照例用单阴线砣刻出近似方形的轮廓,轮廓内平均减地,嘴部立体的突出,张开的大嘴,嘴内含一圆柱形物,不知是在刻画舌头?还是龙嘴中的确衔着一物?这是一件雄性的龙头:龙头的后脑勺部位,有一对浅浮雕的蘑菇形的龙角,本来龙角的位置应该在龙头上,由于原材料的形状不可能这样做,于是,设计师大胆地将龙角安置在后脑勺上,用浮雕手法使龙角平贴在那里!殷商玉器大师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和惊人的抽象表现手法于此可见一斑,龙头前边嘴的上面,有两个立体状的凸起的长条,长条上又有一条宽宽的阴刻线,似乎是在刻画龙的鼻子?值得注意的是,从侧面看,在嘴的后部,用单阴线砣刻出一方折角的云形纹饰,熟悉这类纹饰的人知道,在殷商玉人作品中时有发现,部位都在眼睛后部耳朵的位置,这是玉人耳朵最为常见的刻画方式,出现在龙头上的相应位置,无疑也在表现龙的耳朵?诚如是,则耳朵和上述鼻子同时出现在殷商玉龙头上,是非常少见的例外!似乎有着更为深刻的含义。
白玉奇形龙佩:见图25、图25-1、图25-2。
白玉质,玉质精美,晶莹剔透,受沁后局部出现棕红色沁斑。
之所以以奇形龙命名,是因为无数次上手研究观察,但对它的器形、何物、什么用处,至今所知不多。
地处安阳小屯村的殷墟,自从王懿荣1899年发现甲骨文,并由此不久之后而开始科学的考古发掘,至今已100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首次揭开了殷商王朝神秘的面纱,首次发现并确立了中国最早最成熟的文字——甲骨文,使这一本来混沌不清的历史成为信史,但也同样不可否认,殷墟考古所发现的青铜器、玉器、骨器包括象牙平雕残片,都有我们至今不知不解而无法准确命名的器物,这只能说明,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中,蕴藏着无数有待我们去破解的千古之谜!博大精深的华夏文明,还有多少精彩掩藏在扑朔迷离中!
有鉴于此,作者仅就其外形,给予实事求是的描述,并斗胆置喙,不避浅陋的予以评述,实在是抛砖引玉、以求同好方家不吝斧正。
器形呈长方立体形,一端有立体砣刻的两只蘑菇角,通常,类似的蘑菇角,只会出现在龙头上,也即作者所称谓的蘑菇形龙角。它只出现在雄性龙的头上,而且殷商早期蘑菇角圆润,殷商晚期蘑菇角有棱有角呈方形,但是,这件器物,除了有龙角外,却再没有龙的其他特征了,反而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比如,两只巨大的“臣”字形眼睛,分别出现在器物的两个侧面,与“臣”字目排列在一起的还有殷商早期典型的方折角的耳朵和卷曲云纹,但是从正面看,龙的身躯正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雕琢规矩的双阴线组成的蝉形纹饰!这在殷商玉器中是没有先例的,基本可以肯定,这件殷商玉器,绝对不是单纯的龙的造型。器物的另一端,砣刻成一个略微翘起的平台,平台上有一蜂腰形对钻孔,似为插嵌时穿插、固定之用,当然也可供穿绳佩系。从其一端有供插嵌的平台来看,此物应能插嵌在其他物体上,供祭祀时使用,但其有孔,平时也可佩系;身躯两侧的云纹,砣刻线非常精细,似乎在着意强调什么?龙、蝉都可上天,更有云纹衬托,龙是地位崇高的神物自不待言,蝉在古人心目中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是人死后灵魂升天成仙得道的寄托,出现在殷商时期的青铜器、玉器上屡见不鲜。设想此物是殷商先人祭祀时,神人沟通的神物,或至少也是一种祈祷吉祥,寓于精神寄托的佩饰物。它究竟是何用途,什么名称,相信随着目前从未间断的殷墟考古的继续深入,不断获得更多的实物资料,会有更为明晰的答案。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件3000多年前的艺术品,凝聚了远古先人的聪明才智,表现出令人肃然起敬的高超艺术水平,其抽象的思维,不可思议的艺术组合、表现手法,神秘、深奥,实在有太多的使人遐想联翩的余地,远古华夏先人中当不乏现代人崇拜的印象派艺
术大师1
10.龙形熊
青玉龙形熊:见图26。
《礼记》上《内则》有云:“子事父母……左右佩用,左佩纷悦、刀、砺、小瞒、金燧,右佩块、捍、管、遴、大熊……”说明玉铺在古代是一种佩饰,同时也是用来解开衣带结、绳结的工具,还可以用来打开匣盒的盖子,其在商代的功能,当对其后的两周有一定的影响。
这件殷商晚期的龙形玉铺,整体一半为圆柱形,另一半由粗变细成圆锥形组成,圆柱形一端砣刻成立体的龙头状:头上有平行四边形双目,平行四边形靠近边棱的一边照例省略;两只砣刻精细的蘑菇角平贴向脑后;两爪平伸向前;长而又尖的龙尾平伸向后并翘起,好一副张嘴露齿、迅疾前扑、威武不可一世的龙的形象!龙头两侧前端砣刻出嘴的轮廓,殷商晚期龙、虎一类猛兽的嘴,常用三条直阴线砣刻出方形嘴的轮廓,有时仅用两条弧形阴线或一直一弧阴线砣刻成方形嘴,这件龙头瞒即是如此,方形嘴中间,有一没有钻透的圆孔,相对的另一边,也有这样一个圆孔,坑形圆孔的前边缘,有一条斜向的短阴线,将圆孔前所剩不多的区域一分为二,形成了两只微微张开的尖锐的牙齿!这个方形轮廓、圆孔和斜线,正是殷商晚期玉器龙、虎一类猛兽嘴形的典型砣刻方法,其他动物的嘴如鹿、熊、马、牛等另有不同的砣刻方法。殷商晚期少数龙、虎的嘴,也有在嘴的方形轮廓区域内用两个相切的不钻透的圆孔来表示,圆的相切处可以出现上下两个尖牙,再加上斜的短阴线所造成的两只尖牙,会表现出巨嘴大张、群齿毕现的艺术效果。显然,这种龙、虎嘴的艺术表现方法,较之殷商早期龙、虎嘴的表现方法,要简洁得多,砣刻时省工省时效率高,因为殷商早期龙、虎嘴的表现方法,是镂空、镂刻,一般是先钻孔,然后放入青铜丝锯镂雕出张开的嘴和牙齿。
这件殷商晚期的龙形玉熊,玉质晶莹、深绿色,砣刻精美无比,外形轮廓线条或圆润柔和或刚劲有力,虽简单却组合得惟妙惟肖,足见殷商玉器大师挥洒线条美的艺术技法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龙的侧面,一共只砣刻了四长四短八条阴线,就将龙的角、嘴、齿、肢体、爪趾准确地表达了出来,没有相当深厚的艺术功底,显然不可为。
商代玉瞒可归入礼器类,目前出土、传世均不多见,龙形玉鳙更罕见。
龙头正面靠近一边,斜着打了一孔,与一个坑形洞打通,形成了一个供佩饰的“蜂腰孔”。
圆雕长尾龙形觞:见图27、图27-10
玉质精良,细腻缜密,色绿,微有黄白色沁斑。
古玉中,像玉觞这样,既有礼器的功能,又有供日常使用的功能,还可作佩饰,恐怕非玉觞莫属了。殷商晚期玉器中玉觞不太多见,且大多为圆雕,砣刻精美,多以龙为形,但都以龙的长尾为玉觞的尖端。
此圆雕龙形玉觞玉质精美,器形为立体圆筒形,这也可能就是玉材料的初始形状,玉工砣刻时,似采用了依材就形的惯用技艺,使龙头端粗,向后逐渐变细至龙尾,龙身细长,再加上作为觞尖的龙尾,整个龙觞更显得修长,形象虽然夸张,却自然、协调,即便以今天的艺术眼光来看,也不失为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图26青玉龙形熊
龙有四爪,均收拢在腹下,龙头上有一对蘑菇形角,平行四边形双眼(靠边棱少一边),张嘴俯首,有阴刻线将嘴的方形轮廓砣刻出来。嘴镂空。此觞虽经长期把玩,孔内解玉沙砣刻阴纹中的青铜器绿锈,在高倍放大镜下仍清晰可辨,且坚不可去,是可知龙觞当与青铜器器物同为陪葬物品,据作者的收藏经验,殷商晚期玉器即便是传世品,用显微镜或高倍放大镜在器物的隐蔽处,经常可以发现牢牢附着在器物表面的泥土、朱砂红或青铜器绿锈,这些已成结晶状态的附着物非常难于清洗。
龙熊上仅几条阴刻线将龙曲伏的四肢、爪趾逼真地刻画出来。唯阴刻线较宽,显得粗率,但却能较清晰地看出殷商时代原始砣具的加工痕迹——解玉沙砣磨痕线粗细不匀,长短不一,方向不平行……砣具“换手”交接处宽窄、高低、左右有错位等等。
龙嘴前方上唇处有一对钻孔,呈“蜂腰形”,供佩系。
白玉龙觞:见图28、图28-1。
白玉,玉质温蕴,整体受沁较重,局部颜色变深,呈深褐黄色。
龙为雄性,蘑菇形的双角贴附在龙头上,两条短阴线,刻画出了龙的鼻孔,平行四边形眼睛安置在脸面和头顶的立体交接面,这样刻画眼睛,可以在侧面、正面都可以看到眼睛。方形嘴,两面对钻不透的坑形洞,坑形洞前端有斜向短阴线刻画出上下相对的尖锐牙齿。龙头占据了体长的将近一半,另一半则是由粗渐细的龙尾,尖状的尾端,应是玉觞的尖角,可用来解结。头部与尾部的分界,用很宽的凹形沟槽分开。起伏、组合的各种曲线,在凹槽处分界,使整体龙觞变得生动、秀美。
龙熊的头部身躯两侧,用双阴线砣刻出精美的卷曲云纹,占据身躯长度一半还多的尾部,光素无纹,龙熊没有刻画龙爪。
殷商玉器中绝大多数使用新疆和田玉材料,但和田白玉的出现仍为数不多,白玉龙觞的数量就更为稀少。
龙头正前方与坑形洞之间,有一对钻孔,供佩系。
白玉平雕龙鳊:见图29、图29-1。
灰白玉质,全身满布深入玉里的细小的白色沁斑。雌性龙鳙。
殷商晚期雌性龙,殷墟妇好墓出土之殷商早期玉器中,见一编号为991的雌性玉龙,与此雌性玉龙类似,只是发掘报告将之称为玉虎。
砣刻精美的龙耳平伸向龙头后面,耳蜗减地砣刻,耳朵周边轮廓清晰。平行四边形眼睛在靠近边棱处照例少一边,两条短阴线砣刻出方形的龙嘴,龙嘴对钻“蜂腰形”穿孔,穿孔前用阴线砣刻出上下相对的牙齿。身躯上用简洁的线条刻画出龙的前后肢体,两只龙爪收拢在腹下,龙爪上有短阴线砣刻的爪趾,整个龙熊的造型线条优美、协调。一条由粗渐细的龙尾伸向身后,龙尾极长,几乎相当于龙身的长度,当是有意跎刻的龙鳙的觞尖。
商代龙觞中,这是首次发现的雌性龙鳙。雌雄龙在殷商玉器中出现的频率大致相同,合体龙中也都有雌性龙的参与,可见在殷商时代,雌性龙同样受到殷商先人的推崇,丝毫没有性别的“歧视”。
11.平雕龙
青玉平雕龙:见图30、图30-1。
青玉质,绿色。深入玉肌里的黑色沁斑满布全器,局部有朱砂红沁,沁色深入玉肌里之中,GE-5电子显微镜下,表面满布侵蚀坑洼。此平雕玉龙体态不大,雕琢却精美异常,加上斑斓的沁色,尤其是龙头部位的红色瑞沁,更令人喜爱。整体呈弯曲的弧形,头大尾细,尾端上翘,极富动感。头部砣刻精细:龙嘴大张,上下嘴唇减地砣刻,使之低于整体平面,然后翘起,方形嘴的轮廓中采用减地砣刻成平面的方法,这一方法,是殷商玉龙嘴部比较讲究的砣刻方法,一般玉龙的嘴部轮廓并不减地。嘴上对钻蜂腰孔,此孔既表示了张开的龙嘴,也可供佩系,可谓一举两得。孔前一斜向阴刻线将上下尖齿分开,此一斜向阴刻线与上下嘴唇约成45度角,为殷商玉器中玉龙、玉虎嘴部象征牙齿的十分常见的砣刻方法,十分规范。尖齿前端镂空,使牙齿增强立体感,刻画平行四边形眼睛的线条巧妙地利用了边棱和嘴的轮廓线条,省去了两条阴刻线而无损眼睛的形象。线刻而成的蘑菇形的龙角平贴在头后,两组卷曲云纹布满了龙的身躯,卷曲云纹的边线,巧妙地勾画出龙的弧形身躯,砣刻、抛光工艺都极其精细,砣刻线条规整,几乎看不到砣具换位时砣刻线上下左右错位的痕迹,甚至卷曲云纹中直径较小的圆圈纹饰,其转弯砣痕都不明显,而绝大多数殷商玉器中,这些原始砣刻线的加工痕迹是很明显的。
龙身两面纹饰相同。
青白玉平雕玉龙:见图31、图31-10
玉质精美,缜密温润,晶莹剔透,侵蚀轻微,高倍放大镜下可见侵蚀坑内残留有青铜器锈色。外形呈对称之弧形,龙头较大,龙尾较细,尾端上卷,龙眼砣刻成平行四边形,玉龙上下唇翘起,龙嘴照例成方形,嘴上有一对钻孔,既表示张开的龙嘴,也可穿绳佩系。蘑菇形的龙角平伸向龙头后方,玉龙背脊上,砣刻出四组脊齿,脊齿两面微微减地,使脊齿平面略低于玉龙身躯平面,殷商玉器中但凡带有脊齿的器物,其脊齿都要减地砣刻,使脊齿低于整体平面,这似乎已成惯例,只是脊齿所内涵的意义目前仍不了然,似乎凡带有脊齿的器物都比较重要。龙头与龙身用一条短阴线分界,一条弧形的阴刻线几乎贯通了玉龙的首尾,进一步强调了玉龙动感强烈的弧形外观。
白玉平雕鱼龙:见图32、图32-1。
白玉质,局部有褐色沁斑。龙身呈不对称弯曲的弧形,动感强烈。其最大的特征是除了有龙头、龙身、龙爪外,龙尾却是鱼尾!纵观龙的形成历史,鱼本来就是龙的原摹本之一,在上古神话中早就有鱼变龙的传说,在古代典籍中更是言之凿凿。据说大禹在治理黄河时,曾将河东界的龙门山凿开里余,名为龙门。黄河从龙门流过,每年春末,就会有黄鲤鱼争先恐后地从各江河游到龙门之下,若有能逆湍急的水流跃上龙门者,就可化为龙。当有鱼跃上龙门时,不仅云雨相随,而且还有天火自后烧其尾。只有鱼尾彻底变化成龙尾,鱼才能真正变为龙。正因为如此凶险,所以一年之中,能登龙门者不过七十二条,未能过龙门者,点额而返。这就是中国民间传说的“鲤鱼跳龙”。从这个传说的角度看,龙首鱼身正是变化过程中的形象。也就是说,这件白玉平雕玉鱼龙,应该是一件即将完全变成为龙的作品。
鱼龙方形龙头,蘑菇形龙角平贴在头后,平行四边形眼睛(边棱处少一边),三条阴刻线刻画出方形嘴的轮廓,嘴部打对钻孔,既可供佩系,也用来表示玉龙张嘴露齿。身躯上几条阴刻线将龙的肢体、爪趾表现得清清楚楚。比较特殊的是,殷商晚期平雕弧形玉龙中,一般都没有龙爪,但是这件平雕玉龙却带有龙爪,两只龙爪收缩在龙腹下,动感强烈的弯曲状龙身,仿佛是腾空跃起的鱼龙。
平雕的鱼变龙玉器作品,殷商晚期相对比较多见。
12.合体龙
猪龙鸟合体龙:见图33、33-1。
玉质浅灰绿色,头部受沁颜色变深,沁色深入玉里,至身尾颜色逐渐变浅,色阶变化、过渡渐进而自然,局部呈鸡骨白。虽经长期盘玩,尾端腐蚀坑及佩系孔内仍然残留有朱砂红痕和青铜器绿锈。
这是一件猪龙与鸟的合体珍品,殷商玉器中,不乏龙与鸟、龙与兽、龙与人等的合体作品,唯猪龙与鸟的合体,此件为目前所仅见。
玉猪龙(也有称作兽形块)为红山文化的代表作,发现于中国辽宁、内蒙、河北之辽河流域,距今5000-6000余年,器形特征明显,外观成首尾不相连接的c形或日块形,猪首龙身,前伸微翘的猪鼻及鼻上的皱褶刻画生动,将猪与龙的合体雕刻在新石器晚期的玉器作品上,反映了原始先民对龙与猪的重视甚至崇拜,猪在原始先民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中无疑都扮演了重要角色。
这件殷商晚期的猪龙与鸟的合体玉器,可视作猪、龙、鸟三位一体的绝妙作品,更为深刻地反映了殷商先民的精神世界,猪的地位,不仅可以继续和龙一起合体出现,进而与鸟,这一商代王国的“推崇备至”的图腾神物,一起出现在玉器作品上!
猪龙与鸟的合体玉器——猪龙鸟,呈长方形立体砣刻而成,方形龙头,两只有棱有角的蘑菇形龙角醒目的矗立在龙头上,其下是平行四边形龙眼,边棱处照例少一边。一条直线、一条弧线将方形的龙嘴轮廓砣刻出来,在轮廓范围内两面对钻不透的坑形洞,表示张开的龙嘴,嘴前照例用一条斜的短阴线将上下尖齿分开,嘴吻前伸,吻上两道皱褶用深深的浮雕手法,立体地表现出来,极为夸张,殷商玉器匠师仿佛在明确的表示,这是猪鼻上的皱褶!红山文化的猪龙和其后一两千年的殷商时代又出现的猪龙,都在猪的鼻上用阴刻线砣刻出几道皱褶,形象地表示了猪的习性特征,这件殷商晚期的猪龙与鸟的合体玉器上,鼻上用几道夸张的皱褶就将猪的习性特征表达出来,殷商玉器匠师高超的艺术表现力令人叹服。
身躯明显成鸟的体形,尾端向后翘起,龙头与身躯的分界明确,用大面积平均减地的砣刻手法,将龙头部位和肢体部位全部减低,以突出身躯,此一技法,也常见于殷商圆雕玉鸟翅膀的砣刻方法——周围减地,突出翅膀。猪龙鸟翅膀上用单阴线砣刻卷曲云纹——羽毛纹。两只鸟爪平伸在腹下,三条三角形的短阴线表示的爪趾刻画清晰。所有纹饰砣刻皆为单阴线,砣痕浅而较细,为殷商晚期之典型砣刻工艺,数处砣刻之阴线收砣处,用来“画”样的刻线残痕清晰可辨。
白玉龙戈:见图34、图34-1。
殷商晚期玉器中,经常可以看到龙与人、鸟、兽的合体,但是龙与武器的合体极其罕见,似乎明晰地反映了殷商先人对龙和武器的钟爱与崇拜。这件玉龙戈,为研究这一课题提供了难得的实物依据。
白玉砣刻的龙的形态,约占整个器物的一半,另一半是一把商代晚期的戈,上古兵器中,戈的形制变化是最复杂的,但是商代的戈,特征是较为明显的。殷商早晚期出土的青铜戈数量很大,为我们辨别早晚期戈的形制特征提供了依据。这件白玉龙戈的形制,显然是殷商晚期的形制:直内,援较长,有脊线,援末上下有微凸似为阑,平直形的内安置在阑后略偏下,前锋尖锐,援体上刃微凹前端向下折,下刃略呈弧形,造型优美。此戈造型与妇好墓所出铭文玉戈(编号580)造型如出一辙。
白玉龙戈玉质晶莹,局部有深入玉肌里的黑、黄色沁斑,整体呈长条状,戈体较龙体部分要厚,蘑菇形的龙角棱角分明,平行四边形的眼睛,边棱处照例少一边,方形的龙嘴大张着,俯首伏卧,后肢在身躯下平伸,三条短阴线砣刻出龙的爪趾,龙头与颈之间有一喇叭形单向钻孔,可佩系,从这个孔开始到龙尾与戈的交接处,有一条长长的阴刻线,与戈的凸起的脊线形成鲜明的对比。
龙戈有供佩系的孔,说明这件器物是可以作为饰物佩挂的,商代玉戈出土和传世品时有所见,它们的功能主要是祭祀时的礼器或仪仗用品,不能作为实战兵器。殷商晚期玉戈作为佩饰不多见,与龙合体作为佩饰更不多见。但似乎说明玉戈已经不仅仅作为礼器参与殷商王朝的社会生活,她已经作为佩饰物出现在贵族们的日常生活中,只是数量可能还不太多,进入两周后,小型玉戈开始多见,但龙、戈合体白玉佩饰仍不多见。
13.玉猪龙
见图35、图35-1、图35-2。
玉猪龙是中国红山文化玉器的代表作。1971年、1975年、1984年,内蒙占翁牛特旗三星他拉、巴林右旗羊场和辽宁省建平县牛梁河等地都有玉猪龙出土,虽历经5000 -6000余年的历史沧桑,仍然以其古拙、洗练、和谐、抽象的艺术性和极具神秘感称著于世,而龙与猪的合体,更为我们提供了龙的形象演变、猪在远古的地位等研究的实物资料。令人不解的是,在此之后的两干余年,在她的发源地辽河流域,却突然销声匿迹,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直到进入商代晚期,她又以新的面貌在殷商故都——殷墟出现了。
这件属于殷商晚期的玉猪龙的整体外形精美,首尾相接但不相连,呈C字状。与红山文化玉猪龙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难看出她们的造型风格有着一脉相承的渊源关系:大大的脑袋、圆睁的双眼、前突的吻,吻上有皱褶。但是,商代处于红山文化时期2000余年后,历史前进的步伐,使这件商代玉猪龙与红山文化玉猪龙又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她比红山文化玉猪龙的造型更为生动、具体,细节的刻画更细腻,如砣刻了红山玉猪龙所没有的卷尾、象征性的肢体、爪趾等;红山文化玉猪龙的玉材是就地取材——产于辽宁的岫玉,而这件商代玉猪龙的玉材,却采用了商代才开始大规模使用的新疆和田玉。优质的玉材,使她看上去更显得晶莹剔透。商代玉猪龙的砣刻工艺,由于采用了较红山文化时期更为先进的青铜砣具,使得在玉猪龙的表面砣刻精细的纹饰成为可能,与红山文化玉猪龙身上较为粗率的纹饰形成明显的区别。玉猪龙的侧面身躯上,用单、双阴刻线组合的方式,砣刻出一组卷曲云纹,在单阴线的前端,用三条短阴线砣刻出龙爪的爪趾纹饰,正面头部上端用一条垂直阴线将面部上端一分为二表示两只大耳朵,阴刻线砣刻娴熟,纹饰转弯处“解玉沙”砣刻的“毛刺”显著,砣痕交接处上下、左右错位之工艺特征明显。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这件玉猪龙砣刻出了龙的卷尾!殷商晚期的玉作大师,采用惯用的剔地阳纹、大“斜刀”手法,使玉猪龙的长尾卷曲并向内缠绕了起来,玉猪龙的头部正面、侧面均中间下凹,四边翘起,显然,这在工艺技法上难度较大,但却令猪龙的头部造型异常优美,身躯部分全部平均减地,使身躯平面低于头部,既使得头部与身躯的分界明确,又使得猪龙优美的头部突出,眼睛用减地法砣刻出微微n起的圆眼,炯炯有神。三条互相平行的阴刻线将吻部的皱褶刻画得惟妙惟肖,准确地表达出猪的习性特征。玉猪龙的颈部边棱,有一对钻的“蜂腰形”佩系孔,对钻孔工艺为典型的殷商玉器钻孔工艺,由于对钻错位、多次换“钻头”时“钻头”直径不一造成的台阶明显,且由于换“钻头”时的“不同心”造成的台阶偏心,以及孔壁“解玉沙”砣刻旋痕等痕迹清晰可辨。玉猪龙表面抛光工艺精良,高倍放大镜可见殷商玉器人工手动抛光的加
工痕迹。
青白玉质,玉料温蕴精美,晶莹剔透,大部有白色沁斑,局部有黑色斑点深浅不同的沁入玉里,玉表有受侵蚀后出现的“牛毛纹”、绺裂、侵蚀坑。虽经多年盘玩,阴刻线及隐蔽处仍残留有极坚固之青铜器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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